76.第 76 章(1/2)
孙景姝这个女人,颠沛流离了半辈子,做派仍是矜贵。她出行一趟,必定是前呼后拥,随行的侍女护卫是一个都不能少。风长豫对这个女人似乎充满了好奇,有事没事就往跟前凑,比起傅邈,倒是他和孙景姝显得更加亲近些。
傅邈这些日子正着手探查封氏皇陵,忙得很,已经数天不见人影了。风长豫懒得管这些事,该整理的东西他给了傅邈,便半句话不曾过问,这倒是让傅邈放心地很。
风长豫用过了晚膳,走出屋子,就见孙景姝披着一件斗篷站在月色下仰头看着院中一棵青松出神。
这宅子是傅邈从一个富商手中买下的,宅子修得阔气,就是品味实在是差了点,傅邈没心思去捯饬这些个吟风弄月的雅事,这棵松,还是孙景姝住进来后着人种下的。这女人品味说来也奇特,对于那些个姹紫嫣红没什么兴趣,偏生喜欢这些个常青的种类。
风长豫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她身上总有些细微之处让人感觉违和,却又似乎是闲来多思的无关紧要。
“你这次出门,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孙景姝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并没有,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即使是故人遗物,也是要沾上些风霜与神秘感的。”
风长豫倒是不以为意:“故人不在,总还有在的人。”
孙景姝点了点头,笑道:“妾身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她转向风长豫,道:“听闻风公子手上人路广,不知可否帮妾身一个忙?”
“我的荣幸。”
孙景姝却不说要他帮什么忙,她盯着那一棵青松,长叹了一口气,说:“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追不回来了,是吗?”
风长豫有些摸不着头脑,明白孙景姝意有所指,却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孙景姝痴痴地盯着那棵青松,像是怀念又像是惆怅:“你明白,我也明白,可是我看不开。”
她说着抬起手,轻轻抚上了青松的枝叶,像是风吹动轻纱一般。风长豫脸色一变,抽身退开数步,顷刻间,那一棵青松便在孙景姝的手下破败,残枝一直落到了风长豫身前,他抬眼看去,孙景姝周身三步范围内连根松针都不见。
这还是风长豫第一次见孙景姝动武。他注意到,孙景姝指尖上似乎带着血。
习武之人,伤人而不伤己,这是入门的功夫,到了孙景姝这个地步,再误伤自己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孙景姝回过头来,冲着风长豫笑了一下,取出块巾帕来擦干净了手,回屋去了。
风长豫在原地站了一会,去找了百珠和尚。
自从傅邈带着人在此处站住脚,百珠和尚便俨然成了个大家闺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人都不大乐意见。风长豫瞅了瞅紧闭的房门,非常粗鲁地踹开了。百珠和尚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干什么干什么?太嚣张了吧你。”
风长豫把他从床上拎起来,道:“别睡了,我问你个问题。”
百珠和尚仰面倒回去,十分烦躁:“有事明个请早。”
风长豫脸色严肃,他拽住百珠和尚的衣领,问:“韩同是怎么死的?”
百珠和尚烦不胜烦:“一把年纪了,能怎么死?老死的呗。”
老死的?风长豫不屑地嗤笑一声,也不纠结百珠和尚没说实话的问题,他问:“那下一个问题,赤月剑是谁折断的?”
百珠和尚反问他:“什么赤月剑?”
风长豫又问:“最后一个,我师父每年只有固定的时间下山,为什么当年突然一反常态去了朔阳收南修桓为徒?”
百珠和尚睁大了眼睛,骂道:“你师父脑子里灌了什么水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那一瞬间的差异是瞒不了人的。风长豫松开百珠和尚,低声笑起来:“臭老头啊,对得起我年年给你烧的纸钱吗?”
百珠反而不困了,他坐起来,一身寝衣也遮不住那点子正襟危坐的架势,他问风长豫:“觉得你师父对不起你吗?”
风长豫反问:“我要是不这么觉得,怎么对得起你们这么明里暗里的表示呢?”
他的神情突然冷了下来,眼睛里却像是烧着团火,隔着寒冰看不清楚,却让那红灼了眼睛。百珠和尚看着他,说不上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心情,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屋子里寂静下来,外头的风声便越见凛冽,听来便觉寒意袭人。风长豫拉开门,回过头冲着百珠和尚道:“年纪大了就多开窗通风,不觉得闷吗?”
然后他在寒风中嘲笑起了早已故去的人:“白养了我二十年,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看的明白,日子都过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风长豫连夜走了,傅邈安排的人同他打到半夜,最终还是没拦住他。他摇着扇子,在冬风里衣袂飘飘地走了。孙景姝站在屋顶上看着他离开,身边站着的是百珠和尚。她竟是盛装,广袖上绣着的凤凰翎羽在风中摇曳,像是凤凰风中展翅。
“这般任性,倒也显得潇洒。”孙景姝神色颇为欣赏:“人若是舍得,多是心中广阔,不拘泥于一事一物,舍得越多,越见长远,人若是看得远了,难免看着洒脱。妾身喜欢洒脱的人。”
“他去的方向是朔阳,你就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傅邈吗?”孙景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没见楚风越都不曾插手吗,妾身又何必管那么多?他若是技不如人,那也怪不得旁人。小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风长豫离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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