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十三；临行前的武装(1/3)

回到禅宇寺，除了平日帮忙打扫院内和接受弄清儿的治疗之外，其余的时间焉原皆是闭关在屋内。

这其中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不愿意出去引人注目，二是好不容易收集齐了材料，不做出成品他实在是心痒。

一天不到的时间，焉原在山中的传奇事迹就已传开。全寺上下无不为之震撼，甚至先前对其抱有意见的那位武僧，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焉原成了禅宇寺里最风光的人物。从幼至老，凡是闻其事迹的，对焉原的态度都转变很大。不过正是因为这个转变，使得焉原起初时常被打扰，尤其是小僧，一缠就是一天。令得焉原外出小心翼翼，唯恐下一个转角不慎遇到那群熊孩子。

有两物，小僧遇见就散，糖和经堂僧侣的训棍。后者是定时的，焉原到不需要操心，还好前者弄清儿有很多，因此时常替他解围。

“最近给的甜头太多，把那群孩子都惯坏了。得给他们戒一戒。”她柳眉微皱抱怨道。“把胳膊稍微支起来。”

“呵呵，甜苦都要每日定量，长久下来才能维持均衡。免得哪天突然爆发······哎，疼疼疼。”焉原刚说着，弄清儿就将药膏倒在了伤口上，疼得他砸了砸舌头。

“不光是那群孩子，貌似焉原也尝到很多甜头。”不知怎地，弄清儿忽然嘟着嘴有些不满地说道。“虽然我觉得是，是好事啦。焉原能受那么多人，包括寺女们的欢迎。”

“没有哦，最近我基本都关在房间里，只有吃饭和疗伤的时候偶尔出来和大家打个照面。”

焉原意识到了弄清儿的反应，解释道。

“可能你比较怕生吧，不过还是多和大家相处比较好哦，至少多出来聊聊吧。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弄清儿提高了语气感激道。

“尽管我不知道该如何付出抵得上这份涌泉······”

“清儿。”焉原突然转过身，令得弄清儿吃了一惊，手一滑擦拭背部的毛巾都落在地上。

“你救落难的我于河边，我没齿难忘，这份救命之恩，我们就当彼此互不亏欠吧。”焉原正色道。他清楚两位武僧和弄清儿的心情，若是继续推拖下去，反而会伤害他们。如此化了无疑是妥当的解法。

“谢谢你。”弄清儿温柔地浅笑道。

“不过既然清儿都那么说了，我也不能成天都闷在房间里啊。”焉原歪着头轻笑道。“决定了，今晚入浴！然后拜托你带我四处逛逛吧，别出寺里就行。”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结束，夕阳西下，暮色再次笼罩着整片山脉。白日异兽聒噪的鸣叫逐渐散去，一轮宁静的月光升上天空。

禅宇寺后院，在竹棚里简单沐浴完毕的焉原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对着晴朗的夜空，不禁伸了伸懒腰。

连续数日的工作终于在今日结束，不得不说实在是成果喜人，不白费他枯燥的闭关。

“金属外壳收集起来确实容易许多，内部结构稍作了改良，再配上出色的火底，效果应该会比预计好上许多。”他低吟道，随后不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卡洛，我们一定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不单单如此，还要走到更强的境界，让未来不再遗憾。”

这句发自内心的话一经脱口，便极快地被晚风吹逝，仿佛无声无息一般。

走在夜幕下的禅宇寺中，佛塔微光莹莹，晚风穿过衣袖，丝丝凉意接触肌肤。

“想什么呢，有心事？”见焉原走着走着忽然沉默了，弄清儿问。

“没想什么，可能反而是没什么东西可想，有时候才说不出话吧。”焉原一愣，随即缓缓道。

“焉原，你很快要离开了吧。”弄清儿话锋一转，不禁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嗯，在禅宇寺受了大家太多的照顾，虽然来不及一一报答，但是时候该走了。”焉原点头。

“焉原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我还没有准确的打算呢，不过总不会是坏人就是了。就算我是坏人，我也不会是清儿的敌人。”

“其实成为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始终听到内心真实的声音，做真正的自己。”弄清儿轻轻摇着头笑道。“教义里有这一条，我很小的时候读过，因为很喜欢所以记得很牢。”

“清儿。”焉原忽然停下脚步，偏过头望向弄清儿，两人的视线一时间缠在一起。

“你快乐么，如果一辈子都生活在山里。”

“有些规矩是不能违抗的，有些使命是必须有人承担的。在命运面前，大多数人都只是哑巴。”弄清儿低声说道。“我没有父母，神佛为一个差点死在荒山野岭中的可怜孤儿降下了这份命运，我应该感激地接受，何有不快乐和厌弃一说。”

“是否真正活得快乐，得由自己判断。”焉原随后像是理解一般地苦笑道。“对不起，我又多言了。或许这份神圣感对于善良虔诚的你，方是真正的快乐吧。”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惜它们不属于我，所以即使看了，也没有太多的意义，平添烦恼罢了。”弄清儿抬头望着星空，眼里仿若沉淀着星海。

焉原沉默地注视着少女，一副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展开。万顷的林海犹如是无际的汪洋，飘渺如烟的天地间，少女独自乘舟驶向碧波中央的孤岛，在逐渐远去尘世的过程中，消失了表情。

上方的神明簇拥着俯视着她，天顶的喧嚣声她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