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雪后的生活(1/2)
鹅毛大雪飘了一整夜,第二天大地如预料那样,全白了。初雪洁白如镜,天空灰蒙,鸟儿藏匿了踪迹。
在这个肃静,唯有悠悠雪落声的世界,仿若只有我一个人。我会想到千惠,牵着她的手,走在这个白雪公主的世界里。我也会想到近生,他那纯真灿烂的微笑,如太阳花一样使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妈妈是第二个见到这样美丽景色的人,她的生活如同走动的时钟一样固定。在清贫的日子里,爸爸妈妈相濡以沫。每天她都是第一个起床,只是今早,我为了一睹大雪的风采,看见她翻动了身体,就先她起床。
“锁他爸,井把冻住,押不出水。”妈妈急切的喊着,她转过身,又走向了厨房。
“用滚烫的开水浇,不就行了嘛。”爸爸正酣未醒的模糊声音穿过木制窗台传了出来。
“一壶热水全浇下去,一点也没有化,冻的太实在。”我看见妈妈拿着菜刀猛烈的看着结实的冰块,细碎的冰渣飞溅出来,但是毫无希望,从上到下都冻的严实。
“喀喀喀……”,冰块碎裂的声音从河里传了出来。大家都知道那是申城的男人在刨开厚厚的河冰。那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地方,有阳光的日子,且没有人担水的时候,我们便在上面钓鱼。
“我去河里看看。”
爸爸晃晃悠悠的,一步步的走在上坡的积满雪小道上。旁边的硕大的曼陀罗还残留着枯叶,它多刺的滚圆果实还是那么令人生畏,张牙舞爪的。
我痴痴的看着他,他那认真,沉重的呼吸,低着头如同他心爱的水牛般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我好像看见爸爸在走过他的人生。
冬天的诗情在发酵,如同泡沫一样越吹越大,没有一点减停的迹象。那洁白的雪花,如同仙女散花,仿若吞噬这个世界。不管是大地,树木,还是屋顶,都领略着它无穷一层不变的爱。
妈妈晃晃悠悠的搬来了暗黄土烧的煤炉,用红蜡点燃了劈材生起了炉火。暴露在严寒中的小手冻的红扑扑的,我搓弄着双手,像一只大跳蚤一样,上蹿下跳着。
我们随意的把地上的“水面粉”变换成各种的形状,看着飞落枝头饥饿的麻雀焦灼的样子,听它们叽叽喳喳的乱叫。
清冷干裂的北风绕过屋角的泥土,刮在我脸上,我却满心欢喜。我蹲坐在凸起的门墩木椅上,狼吞虎咽的吃着妈妈做的豆芽粉条包子,喝着稀饭,就着萝卜叶子腌制咸菜。
可我偏爱吃揉过水炒熟的菁菁或是腌制的红薯细杆子,但那些毕竟是稀罕物,一星期只能吃一两顿。夜色下原野一望无际的白色,我感觉内心空灵,仿若我消失了一样。
我童年的朋友,我一心盼着千惠、近生能够早点出来。就在我闻到放在炉子上的花生烤焦,仍散发着香气时,就听到了近生嘶哑的声音,“好大的雪咯,千惠、少华。”
真是申城的活宝,快乐的小猴子。人若是不管在什么时候,不忘初心,永远留一份激情在心中,什么事情会失败呢。
“近生,我来了。”我顾不得吃花生,飞奔着跑了出来。
说完,我蹲下去拾取新年第一把雪,只是一回头,千惠就站在我的面前。红色的棉花袄子,细长的小辫在风中飘扬,脸色白嫩,一双小嘴如樱桃。
千惠堆了一个雪人,她给她加上了白围巾和帽子,我说很像她,她会心的笑。我拉着她的手,握紧,放在小雪人的身子上,她回头看我——微笑,雪冰凉的很,但我们心里很温暖,留下一个小但不可磨灭的心灵手印。这心灵的手印,加上千惠摸着我的脸说:“好白”,让我一生铭记。
我回头看了近生,他正在雪地里玩他的小板凳。世界静极了,冷飕飕。一片一片的雪花毫无头绪的落在千惠和我的身上,我把手指放在嘴边,冰凉。嘴里哈出的白汽,水蛇一样的飘荡,瞬间又消失,意味悠长。
三九寒冬,估计有零下十几度,申城的冬天冷的让人沉默,外面得世界也选择沉默。
刚吃过早饭,脚便冰凉冰凉的。爸爸会找来秋天刨起晒干的杨树根,选好角度,把它架在灰色大铁盆里,用稻草和蜡烛点燃它削尖的一角,并附上油性半风化的皮纸。油皮纸干燥易燃,它混着干裂碎块状木头烧的噼里啪啦的,这时候会产生一股难闻让人恶心的胶皮味,等那油皮子烧完,木材也就着了。
我从来都不会享受太久,因为它虽干燥但是太厚实,持续不断的冒着青烟。半小时不到,我的两眼就忍不住的流着眼泪。王爷爷经常取笑我,说我爱哭的,小时候又吵又闹的,而我就会气愤的拧起他的耳朵。他会孩子般的喊着:“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才解恨。
爸爸则不然,他好像习惯了这恶劣的环境。他穿着黑色的棉布袄子,破军帽子,一边不停地用火剪拨弄着木头,一边和王爷爷聊着琐碎的话题。
如果说爸爸的故事是一部劳动人民的苦难史,那一点也不假。申城水库并不是为申城人而建,却是一个供城里人用的巨型的蓄水池。现在星期天的时候,很多人会拿着长短不一的竹竿到那里钓鱼,因为人人都知道它的鱼又肥又大。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如同身处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每个见过申城水库的人,都会惊讶的喊出:“这湖真大。”
现在爸爸又血气方刚起来,每次听到就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像是一个伟大的演讲家。
“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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