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不可能被原谅的人 五(1/2)

城邦的家就在锡澄路的路口，我俩关系其实算是很铁了，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了解的程度几乎就和了解自己一样，

他是一个有些吝啬的人，可能和他的家庭环境有关，生在单亲家庭，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我们每个月的零花钱就大不一样。有钱一点儿的，一个月能花五十块钱，稍微差一些的，一个月也有二十三十的零花钱，但是他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只有五块，所以他的抠我们是都知道的，并且大家都会选择理解和原谅。

毕业之后，他就在我们市一个很大的销售公司做业务，只用了一年多些，就从业务员做到了业务总监，赚得钱也开始越来越多，但是这小子抠的性格一直没有改变，而且他不只是单纯的抠，还有那么一丝连我都敬佩的谨慎。很久之前，我在他手里借钱应急，因为家里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住院急用。这样他都不肯借给我，还特地打电话给我妈，问清楚了我妈的情况。才依依不舍的给了我五千块钱。

之后我就非常反感和他借钱。但是这次，这小子问都没问，直接就给我打了两万块钱，让我不由的生了疑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枚举和排除，只剩下了那么三个结论。

一：他真的遇到了无法解决并且一定需要我解决的问题。但我只是一个精神病医生，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所以对这一条来讲，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信心。

二：他在涮我。我觉得这个结论也并不是特别靠谱，他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而且开玩笑做那么大一个局，未免成本也太高了。

三：他在欺骗我。因为在酒吧那天发生的事，在我睡醒之后略微一想就觉得很奇怪，现在信息时代，不可能是鬼神之类的，我也不相信鬼神之类的。那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无法解释的事？我的认知就是一定有人在捣鬼。所有诡异的事，一定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会有一个切入点。但是我必须要搞清楚为什么对方会找上我，让我无端的卷入这一场事件中。

思考间，天下雨了。在灰色的天地间，打落无数灰尘。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就是那样一片灰尘，在磅礴的大雨中被击落，被打碎，却无力反抗，只得任人蹂躏和宰割。

我久久地望着阴沉的天空，司机的声音打破了我的话：“哥们，到了，六十七，收您六十五吧。”

我转过头来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找了六十五整，交给了司机，下了车。

车正停在锡澄路的路口，城邦的家的小区正是这个路口。

我进了小区，这并不是非常高档的小区，只能说一般，我自顾自走进来门口的保安并没有拦着我。

我走到城邦所在的单元，准备上电梯的时候，发现电梯门口摆着一个牌子：电梯已坏，正在维修中。而且还把电梯旁边那个显示上下楼的数字给贴上了。

我真倒霉，城邦住在17楼，而且正赶着我来，才坏掉，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嘛。

一咬牙，一跺脚，爬。

我爬了很久，才终于到了十七楼。我从楼梯口出来的时候，门口的电梯没有任何标识。也并没有提示电梯已坏，甚至上边的数字还在动。

我很诧异，难道我上来这一下，电梯就修好了？这么奇怪。唉，只能自认倒霉啊。人倒霉真是没办法。

城邦的家住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挺大的屋子。

我径直走过去，门并没有厅，可以说客厅是干干净净的，仿佛刚刚打扫过一样，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正对着门口端坐着一个人。

城邦。

他看着我，我觉得他在看着我，并且眼神有着说不出来的奇怪。

我走到他对面坐下，他没有任何反应，眼神也盯着门口仍然一动不动。连句话都没有，我只得坐在他的对面气呼呼的质问他。我真的很生气，他似乎是识局者，而我是一个被彻彻底底蒙在鼓里的白痴。

我几乎将我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向后轻微的靠了一下并且没有再坐起来，奇怪的感觉让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我忽然感觉不对，只得仔细打量他，脸色微白，打量同时，我的脊椎几乎就被冷汗灌满了。

这是城邦的家，他看着我当然不会多想，下意识的觉得他既然在家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异常，他的身后开始渗出血迹，一种微微渗出的血迹，看得出血量很多，但不是流出来的。

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瘫软，瞳孔开始涣散，我一见不好。

城邦正在开始逐渐死亡。

刚刚他的状态是植物人，现在正转化为尸体，我虽然是精神科医生，但我有临床的经验，我能看的出来，他的死亡时间就是现在。

他身后的血迹开始越渗越快，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生命的流逝，仿佛是一个被挤压的酒袋，被人给拔掉了塞子。

我很害怕，瘫痪在沙发上面忘记了任何动作。

我所有的应急反应在已经全部都坏掉了，我只能大口喘着粗气，任由冷汗从额头滑落。

我只能说，我甚至很难保持冷静，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倒在我面前，经历由生到死的这样一个过程。

秒生，秒死的感觉。

这让我瞬间就感觉到了恐惧，我的眼泪鼻涕汗水都开始流下来，每一片肌肉都在抑制不住的抖动。

过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