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顾母上门-1(1/2)
顾母这一早上等得心中光火,因此见到顾维驹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囡,你现在嫁人了,就不把自己亲娘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一面说着,一面肆无忌惮地四处打量着顾维驹的穿着、打扮,和房间里的陈设摆件。
顾母是知道霍府曾经有过钱的:霍家祖上封过爵,世代官宦,虽然到这一辈,已经只剩个荫封的七品小官了,可她女婿霍阆风的生母,却出身杭州府豪富之家。不过她一直以为,霍家这么多代传下来,中间出过不少败家子,早把家底败空了,不过剩个花花架子。顾父当年和霍家老太爷是知交好友,霍家的事,她多少听说了一点,如果不是娶了杭州府陈家的大小姐,顾家只怕早就倒了。而当初来来霍府逼娶时,她也没能登堂入室,霍太夫人和霍阆风只在一个偏厅见了她。偏厅里陈设简单,无甚富贵气象,因此她更是认定霍家落败了,只剩下如金陵大宅这样祖产。
顾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并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然而当她这一次真正踏进了霍府后院上房,她开始产生了一丝怀疑。顾维驹住的正院上房,显然和那天她去过的小小偏厅,有天渊之别。虽然只是三间耳房,陈设亦是精致奢华,别看顾母半生落魄,可年轻时养成的眼力还在:多宝阁上摆着的水晶双耳扁瓶、翡翠雕螳螂捕蝉、犀角松鼠葡萄杯、前朝官窑的天青色冰裂纹花尊……这些但凡有个一两件,就够普通人家吃用不尽了,现在也不过就是放在霍府太太耳房中赏玩。
而霍府太太,不正是她的亲生女儿吗?再看她这个女儿,在家时何曾穿过这样鲜亮的绫罗绸缎,戴过这些华丽的金银珠宝。还有她身边青玉花插里,那几朵婴孩拳头大小的紫牡丹,那可是价值数百钱一支的紫重楼。重点是,这花如今尚不到季节,却不知霍家从哪里弄了来,已是摆在了案头。
顾母心思虽杂乱,却有一个念头很清楚:霍家不但没有败落,而是依旧豪富,那么她作为霍府太太的亲娘,自然也能过得上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阔气生活了。不仅是她自己,就连几个儿子,也一并都能过上娶妻纳妾、呼奴使婢的大老爷般的日子了。
想到这些,她又觉得顾维驹可恶,既然嫁进来就过得这样好,怎地都没往娘家送来一分一毫。当然,太夫人和顾维驹送去的回门礼也好,给顾维骃带回去的吃食礼物也好,顾母都没放在眼里。在她看来,顾维驹就应该把从霍府得来的金银财宝,都搬到顾家去,这样,才是一个孝顺母亲、友爱兄弟的好女儿。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坦然地说了出来:“大囡,你如今过得这样好,神仙般日子,怎地也不想想你亲娘、亲兄弟,都还苦得很。居然也不往家里送些银子,还叫我们过那穷日子。你可真是没有良心!”丝毫没有顾忌顾维驹身边还站着霍府的大丫鬟琥珀,房里还有其他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是霍府中人。
顾维驹心里暗暗冷笑,顾母这样的人,真是从古至今都不少见,女儿对他们来说就是赚钱的工具:年少时在家中做活,犹如奴婢;年纪到了,就嫁出去换聘礼;若今后过得不好,自然与他们无干,就是死了,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但凡过得略顺心些,就非得搬空婆家补贴娘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果是原主,也许会不知道如何处理,可顾维驹如何会吃顾母这一套。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就道:“您说这话我可听不大明白,敢情回门时送去的几车都不是东西?维骃昨天才带回去的那一车,也不是东西?我倒是不明白了,您说我该怎么样,才算是帮扶娘家?是把您和弟弟们都接来霍府,当霍府老太太、霍府大老爷,还是要把霍府库房钥匙给您,让您进去想拿什么拿什么,想搬多少搬多少,才算是有良心?”
珍珠听着自己小姐言辞犀利,心中不禁砰砰乱跳,她在顾家生活多年,对顾母的恐惧可谓是根深蒂固的。而琥珀则为自家太太叫了一声好,她是霍府家生子,自幼长在霍府下人群居的后街,这样逼迫女儿的娘家见得可不少,许多女子就是这样被逼得在婆家过不下去,甚至逼死的都有。自家太太说得出这席话,她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咱们太太可不是个没主意、好欺负的!
“你、你、你,”顾母还当顾维驹是那个任她搓圆捏扁的原主,气得大叫起来,“你怎么敢这样同自己亲娘说话?你心中还有没有‘孝顺’二字?你信不信我上应天府衙门去告你个忤逆不孝!”
呵呵,顾维驹心想,一个是官一个是民,我难道会怕你告?因此喝了口茶,凉凉地道:“您想去的话,这便去吧。到了公堂之上,我也要问问府尹大人,这不肯帮着娘家把婆家搬空,究竟算是个什么罪名。我已是出嫁之女了,难道就应该为了娘家兄弟,把自己夫君抛到一边?我倒想知道,是哪朝哪代哪家有这个规矩。”封建男权以夫为天那一套,虽说恶心人,但用来对付顾母这种人,倒是趁手。
论口舌便给程度,十个顾母也赶不上一个顾维驹,此时她张口结舌、磕磕巴巴地道:“我几时让你搬空你婆家了?几时又让你不把女婿放在眼里了?我只让你帮衬娘家些罢了,你就这一套一套地等着我。说你小气没良心,我难道说错了?”
顾维驹轻蔑地笑道:“您这话我就更不懂了,既然不是,那为何我几次三番往家里送了东西——别说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