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传说中的“高手”(1/2)
梁成济若是知道鸿景堂还有这样的人,想必也是要大开眼界的。靳扬看着方筏上工整的“刘琦”二字,实在心痒难耐,只欲即刻围观活人,倒也不在意钱义将谢礼退回的事了。
但靳扬许是小看了围观这项普天同庆、老少皆宜的活动,分明都快午时停诊用饭的时候了,他一迈入鸿景堂的大门,依旧可见稀稀拉拉的人流,虽然生意不似方才忙碌,隔间门口倒也零散地围着些人,个个目露惊奇,似乎兴致正浓。
“年少华发啊,以前只在画本子里见过,今儿可算见到活的了。”
“挺可怜的孩子啊,这么小年纪,就满头白发,你看看,全白啊。”
早些听得的知情人忙着与旁人说道:“说是最初先掉头发,掉得惨不忍睹,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让他断发看看,这下好了,3、4个月都长不出来,后来折腾来折腾去,长是长出来了,偏偏全是白头发,看来看去也看不好,现在还这样呢。”
靳扬听了半晌也未听出个正经名堂,只知这隔间据称风水奇佳,一早便被柳神棍强行霸占。神棍遇上奇事,大肆宣扬一番,委实也再正常不过了。
许是梁成济提前交代过,正在指导学生的柳平无意抬眼间定了一瞬,似是认出了人,开口倒还挺客气:“梁成济出去应诊了,你先在这儿坐会儿吧。”
靳扬本是要翻遍鸿景堂寻出刘琦此人,再好好讨教一番的,但柳平既然开口了,他作为小辈也不能回绝个干脆,左右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便欣然应下,爽快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求诊的看着二十出头,稚气未退,撑死也不及三十,头发不算密实,数头顶最为稀疏,发丝更是一白到底,正应了那句年少华发。靳扬支着头不过看了他片刻,就听他打了两次嗝,口气很重,也不知是没睡醒白日犯困还是怎的,总无意识地揉眼睛,心情却畅快得很,问什么答什么,配合得很。
见柳平的学生开个方子开了半天没开完,靳扬侧身偏头看了眼,只觉这天地乾坤、万般皆在其中的处方风格委实眼熟得渗人,下意识便扫了眼方筏,终于将将看到两个字——“刘琦”。
好家伙,那个高手!靳扬眉头一挑,连支头的手都放了下来。柳平却没给他看戏的机会,当场压下这张方道:“柜台那边抓药的快歇了,你出去溜达两圈,过会儿得空再来取方。”
那孩子心也是大,闻言毫不怀疑,扭头便出去了。门口见人出来难免一阵喧闹,待得人家好心将门带上,柳平看向刘琦,活脱脱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开口甚而带着几丝赞赏:“头痛就治头,脚痛就医脚,”笑着卷过一旁的书册,转眼就往他后脑勺一拍,恨铁不成钢地开训,“你这辈子就是个当庸医的命。”
靳扬自觉这话十分在理,险些没当场笑出声来,却听柳平接着开口数落:“这啥病?看见他打嗝没有?这浊阴不降,脾的精气就不能升,头发没脾的精血滋养能不白吗?你还补!浊阴降了,脾之精血自己就升了,还用你补?补也就算了,”柳平瞪他一眼,翻过他开的方子,像是要找点佐证来骂,随后眼睛瞪得更大,“苍了个天,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开了堆什么东西?”
柳平自来是鸿景堂公认的神棍,而神棍的学生也必是神棍无疑,最多不过是尚有几分本事和完全无甚没本事的区别罢了。源于风评,虽然面上不显,靳扬心中难免看轻过他,故而也是头回听他认真讲病。奈何不听则已,一听便瞬间整个颠覆了印象。
这种以最简单的道理一句话精准讲清楚病机关键的本事,比之洋洋洒洒道上一堆云里雾里、似是而非道理的医家,何止高明百倍。好在靳扬脸皮厚,权当自己未曾腹诽过他,侧身偷摸着瞄了诊籍一眼。
鸿景堂延请医家一贯只管治不治得好,至于大夫本人有什么习惯嗜好横竖都不拘的。而柳平也不愧是街头江湖郎中出身,落笔记录时毫无文字加工,原汁原味,靳扬入目便见一句“大便偏干不爽”,这话尚无甚异常,奇在外附一行小字——“想拉拉得不痛快”。
好家伙!靳扬心道一声,却也没默默收回视线,只一边看着诊籍,一边听着刘琦在那里弱弱解释:“他看着挺复杂的啊,少白头多稀罕,他还说他喝水少、晨起口苦……还……睡不好……”刘琦原想罗列一筐症状,以示自己无辜,奈何最后越说越轻。
“浊阴占了上半身,郁久了能不发热吗?你听他说口苦,怎么不看他眼睛揉半天了。浊阴不降,精血不升,目涩着呢。让你抓根本,抓根本,昨儿刚给我辨出个六经全病,今儿还死死盯着人家睡眠浅。浊阴降,清阳升,心肾水火济,睡眠自好,那都不用治。你不是官学出来的吗?‘胃不和,则卧不安’听过没有,胃以降为顺!”
靳扬听柳平拆得这般细,便是梁成济与他的思路不同,靳扬都能憋出几句了。奈何刘琦还是一副“上苍,居然是这个样子,好厉害”的表情,一时尴尬地干咳几声。柳平比靳扬还要爽快得多,直接一张纸拍上去:“开方去。”
刘琦沉思着搬了张方子问他,复又搬了张问他,却是试探许久,半天不动弹。柳平往椅背上一靠:“我跟你讲半天白讲的?他逆不逆?”
“逆逆逆。”
“郁不郁?”
“郁郁郁。”
柳平问一句,刘琦便应一句,头点得那叫一个诚恳。靳扬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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