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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为了躲避战乱在往南逃难的路上被飞机炸坏了脑袋,醒来后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家在哪里,村里在外当兵的一个战士在路上救了她并把她带到这里,这一住就是一辈子,她是村里第一代教师,父辈但凡识字的都是她教出来的,老太太人好,有几年汗涝不均,家家户户没米下锅,她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了学生吃,自己饿着肚子偷偷喝凉水,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她医,谁家不和了也找她去劝,日子好过以后,村里原本打算出钱送她去镇里的敬老院养老,她以不舍得离开家为由生从周一到周日排好了值日表每天下课后都过来帮她扫院子抬水,谁家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也都记得她,可惜直到临死了,老太太也没能记起来自己是谁,村长说老太太死前的那晚回光返照突然嚷着要喝茶,还喃喃的说一定要喝念慈哥家的茶,金明哲听到这里时掉头看了看爷爷,村长没说到回光返照的这一段时,他还端坐在堂屋正中间的高背红木椅子上,等到”念慈哥”三个字一出来他立马红了眼,老泪纵横的看着棺材里放着的骨灰盒,金明哲想这就是爷爷口里的璇玉了吧,惦记了一辈子的人到最后也没能见上一面、、、、、,村长说因为老太太没有名字,墓碑上不知道该刻什么字,全村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给她竖一块空碑,就竖在老祖宗的旁边,让村里世世代代的人都记得这个女人的好,爷爷没说话,算是默许了村长的意见,那天出殡时,金明哲自告奋勇拉着金明远还有陈正云为老太太扶灵守丧,好歹替爷爷了了一件心事,离开村里前,金明哲偷偷去了一趟村长家,从村长那里拿了一张老太太生前的全身照,照片里的女人五官精巧,神态怡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在说:不记得自己过去是谁没关系,你可以通过今天的努力决定自己将来是谁。
金明哲偷偷的把这张照片放进了爷爷的钱包里,若是他看了之后也该欣慰:即便这辈子没能在一起,这个女人也依旧活得很幸福。
7天后两家人浩浩荡荡的从乡下撤回了家,金明远的转学手续全部办完,正式在他的母校汉语言系读书,父母为了方便照顾爷爷也决定从国外搬回来住,爸爸接受了学校管理学院的聘请从耶鲁大学辞职回国组建自己的组织行为学实验室,陈正云因为工作表现优秀被破格提拨为医院内最年轻的科室主任,爷爷精神矍铄的继续带领kj开疆拓土,家里的饭桌前头一次整整齐齐的坐满了5口人,早餐时,爸爸和爷爷看报纸喝小米粥,妈妈一边帮他和金明远往面包上涂果酱一边问大家晚上想吃什么;晚餐时,爷爷和爸爸有时讨论实验室的事儿,有时讨论一些kj的战略问题,自己则和金明远打趣地说着一些学校趣闻,妈妈在一边帮大家夹菜盛饭;饭后一家人在客厅吃水果看电视,或者一起出去散步,金明哲觉得这是最好的时代,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安逸,金明哲又觉得这是最坏的时代,每个人的心里都压抑着隐隐的不安,金明哲知道这不安一多半是因为对他的关心,金明哲还知道关心则乱,乱则不安、、、、、。
第53回
又是下雨,金明哲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屋内漆黑一片,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着玻璃,他揉揉眼睛,一瞬间产生错觉,不记得这是清晨抑或黄昏,伸手开了床头的灯,客厅里传来金明远夸张的笑声,妈妈正给大家讲下午在菜市场遇到的趣事,他坐起来点了支烟,记起睡着前做过的事情: 上午陪爷爷去打高尔夫,出门时太着急穿少了衣服,又淋了一身的雨,回来后跑了和热水澡顺势睡了过去,本打算下午去学校找导师,没想到一眯眼的功夫晚餐时间都过了、、、、、,烟灭了,他索然无味的看看表,决定去趟学校。
穿戴整齐后金明哲下楼和家里人打个招呼抓起一片面包塞进嘴里,斜缓缓地去车库提车,起风了,气温骤降,金明哲打开车顶篷,沿森林中间的环山公路疾驰,衣服被风吹得鼓鼓作响,路很滑,刹车没平时灵光,晚上这一带基本没车,放眼望去漆黑一片,雨水硬硬的砸在额头上,冰冷生疼,两边脸颊被风吹的麻木无知觉,心里时而平静,时而疯狂,时而喜悦,时而悲伤,脸上却始终如一的桀骜不驯。
路过s4路口处时,路右侧一个穿棕色风衣的女人正步履蹒跚的往前走,担心车速太快会溅湿人家的衣服,金明哲放慢车速缓缓从她身边开过,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后,如同瞬间被高压电击,僵硬的像是一块木雕,而后金明哲突然踩油门加速,逃命一般往前冲,没冲出多远,他又改变了主意,一个急刹车横在马路中间,金明哲在车里大口的喘着气,之后颤抖着双手推开车门下来,车灯刺眼,他半靠在车门上,看着没撑伞的棕色大衣女人从几百米远处慢慢走过来:头发长长了很多,人比以前更瘦,还是喜欢下雨天光着腿穿短筒靴子,脖颈处为了一条墨绿色围巾,锁骨耸立,唇色暗红,两颊苍白,眉毛乌黑,右眼角下的胎记依旧楚楚动人、、、、、、。
5分钟后,女人捋了捋湿淋淋的留海儿,在距离金明哲3米远处止住脚步,起初车灯太亮,只看得见他的轮廓,后来闻到了隐隐的樱花香味儿,像春天趴在他背上时闻到的那种,再后来眼睛渐渐适应了周遭的亮度,金明哲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隐忍的悲伤在这个凄冷的夜里清晰可见。
“金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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