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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对回村的新鲜感了。i的身体丝毫不见老去的样子,特别是这几年,倒似越来越年轻了。除了每年要做两三次“神婆”——这本不应该是可以正大光明说出口的称谓——其余时间都能记得我和哥哥是她的孙子。至于什么时候需要做神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准确地说,她自己是否记得自己做过神婆都很难讲。在我回去的第一天,我照例在她的小屋里待了半天,她少女怀似的拉着我重复讲了很多爷爷以及我父母亲过去的事情,每讲一次都会换一种语调。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或许是她讲的次数太多了,竟说着说着害羞地呵呵笑了起来。说真的,那一刻我真想把房子卖掉。
等我到家,哥哥安然地坐在竹椅上抽着雪茄,指着竹篮里一条条仍在蹦跳的鱼,仿佛在说自己是个很厉害的渔夫一样。我对他不去i的行为很是生气——现在突然对自己去看她很是生气了。
“我就说嘛!她一年倒比一年年轻,可能再过几年我们得买卫生巾给她了。这还需要去看么?小心她哪天爱上你!……你过来看看我的鱼。”
哥哥宽肥的脸庞上眼睛闪动着激动的光,一眼看出了我脸上的不悦——这让我更加不悦了。我扫了一眼鱼,确实是这里的特产鱼,像极了正屋这幅墨鱼里的,看着就觉得好吃。
“你应该去看看她的。她对你念念不忘,今天又提到你了。”我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雪茄,玩弄着,说。哥哥将打火机点着示意我,我摇摇头又将雪茄放进他的烟盒里。
“她肯定念念不忘当年我顶撞爷爷的事。是的,我顶撞了他,然后他就死了。这真的和我有必然联系么?”哥哥果然被我激怒了,说这些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尽量让自己理直气壮一些。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我仍不相信一个越洋电话会将连生猫都能吃的人顶撞死,可哥哥却好像有点相信了一样。我正准备收回我的话,安慰他,听见他又低声说:“我会去的,明天就去……”
我在他旁边坐下来,说:“不用去了。她其实也没提你。”
哥哥楞了一会,似乎想了很多,但却说了和前面毫不相关的了一句:“有田也回来了。”
这便是整个事情的开始——开始在一个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
第三章
田有田?
我和有田本来相距甚远,但却是从小的玩伴。或者,他是我的玩具。但不管怎样,这多半都应该归功于他的父亲。在有田刚生下来还需吃nai的时候,他父亲老田——那时候还是小田——就撇下了为他生育的女人和儿子,大老远跑来我家,一心想拜我的爷爷为师。但他还没来得及跪下,便被爷爷的一口大浓痰赶出了门外。他或许想再坚持坚持的,但看了一眼爷爷凶神恶煞的脸,在门口徘徊了五个多月也不敢再敲门。直到看到我父亲从门里出来,他才想到变通的方法,赶紧朝他拜了下去。被平辈人磕头让父亲很是懊恼,老田则全然不顾地喊我的父亲“大师傅”。父亲问过爷爷,终于还是不能同意。老田这下学乖了,退而求其次接连向我的i、母亲发起攻势,可惜她们竟然笑了笑,就再也没出来。那时候父亲都还没能完全弄清楚收魂人家族的x别遗传特征,导致老田到现在应该都还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错误的道路上。
他似乎都忘记了家里的有田这时候已经可以走路了。就在我和有田见面的那一天,他得先连滚带爬地跑到我家来,哭嚎地拉扯跪在门口的他老爹,但只能拉起他的衣角。那时候我最爱的妹妹还没出生,哥哥才五岁多,抱着两岁了但还在挣扎着学习走路的我来到老田的面前。老田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按住有田的头一起在地上磕出了两个大洼,一边磕嘴里一边虔诚地说着:“小长老,收了我吧。”吓得哥哥把我摔在地上,回屋半个小时才想起来我还在外面。他拉着父亲出来找我,看见有田正牵着我在场子里走得满头大汗。
老田最终还是没能成功,便将儿子送给了我作为玩具。每天吃完饭将他拽来,天黑了再领回去。我那时并没有理解他的意图,直到我长大也要出外读书,他才无可奈何又不无遗憾地说:“跟着你这么久还是没学到半点,到底是没这个命。”他不知道,我那时候还只是个普通的孩子——现在也是——倒是有田ri渐特别起来,特别聪明。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英语,跟我在某个地方听到的意大利人的英语相似。我走了之后大家就突然彻底地断了联系。听说有田后来去了香港读了博士,但我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听说的了。嗯,能否使用骏宝飞越香江,我没尝试过,可能还涉及到报关的问题。
要不是哥哥现在说起,坦白说,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的这个玩伴了,就好像那时候的其他玩具一样。但当哥哥现在和我说起的时候,我心里陡然兴奋起来。
“他还问我你回来了没,说想找你。我看好像有事。”哥哥接着说。
我说:“好啊,好啊。”
“有什么好?找你,一般都没什么好事。”哥哥逮住了一个我的尾巴,说完好像自己都觉得很得意,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说:“怪不得你平时从不找我——除了让我带你去哪。”哥哥脸上的笑容陡然僵硬了。他不敢得罪我,也知道很难真的得罪到我。
哥哥后来和我说起有田遇到他的细节,很有几处让我生疑的地方。按照哥哥的说法,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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