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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账后，明卿执起她的手，去了那药材铺老板的家里，经过谈说，三人又去将那铺子看了看，甚是满意，便定了下来。

回到溪风阁后，聂珣写了几句交代的话，同房契一起放进信中，着明卿的小厮送去了九律董菀处。

夜幕中，一弯皓月挂在枝头，洒下朦胧的白光，将四周照得如醉梦中。

湖水静无波，树影无摇曳，连高大魁梧的黄桷树也静静地沉睡着。湖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色荷叶，在月光的洗涤下，愈加莹润透亮。

湖心石桌旁，聂珣着了一件粉色外袍，给冰清的周围添了一抹柔色。一旁，明卿提了小炉上的壶，正在沏茶，修长指尖悠闲娴熟地游走在杯盏之间。

聂珣将手伸进湖水里，一阵刺骨的冷意袭来，她不禁颤栗了一下。明卿看见，放下手中茶具，将她的手放到炉子上，道：“夜冷，小心着凉了。”

触碰到比她还冷的手，聂珣紧紧握住，想给他一点温暖，笑道：“看你，冷成这样，还逞强不加件袍子。”

明卿的身子僵了僵，一会儿又恢复如初，转身将茶水倒入杯中，递给聂珣道：“茶可清神，饮下后，就能不瞌睡了。”

聂珣小酌了一口，茶香立时溢满唇舌，令人回味无穷。

“珣儿，讲讲你的从前吧。”淡而柔的声音，如梦境中般令人安详宁静。

从前？聂珣回忆了会儿，觉得一片黑暗。她的从前就是地狱吧？那个关了她不知几千年的地方，没有光明，没有生息，只有悲痛的哭号，与漫无边际的彼岸花。

“你相信吗？”聂珣淡淡地望着月亮，眸色一片凄清，“我没有从前，没有回忆，没有亲人。我属于无，属于空，属于幻影。”

听罢，明卿轻轻抚上聂珣的青丝，道“人世轮回，因果缘由，皆是相连，你不是虚空幻影，你只是暂时遗忘了。”

聂珣忽然看向明卿，只见他淡淡地微笑着，凤眸朦胧，唇角微弯，一袭白衣缥缈虚幻，在月光下犹如谪仙，神圣清冷。

你不是虚空幻影，你只是暂时遗忘了……

一句话，久久回荡在耳边，环绕不绝。

22蓝荷之吻

听着湖畔草丛里传来的阵阵虫鸣，聂珣半躺在明卿的怀中，看着湖面冰荷静静地一动也不动，她缓缓问道：“明卿，这花何时才开呢？”

“快了。”明卿拢了拢她的外袍，以免着凉。

“明卿，你呢？你的从前是怎样的呢？”聂珣随心而问。

明卿凤目闪过一丝痛意，淡淡道：“从前……是多久？”

聂珣立时从他怀里冒出脑袋，微笑道：“当然是我们相遇以前啊。那时，你又在做什么呢？”

明卿清冷的目光一阵恍然，他失笑道：“那时，我在这座宅子里等一个女子。”

“骗人！”聂珣嗔怒着将脸转向一旁，继而又红着脸低声道，“那女子就是我吗？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明卿抚平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柔柔道：“她就是你。你随时都在我的心里，是爱，指引了我寻你的方向。”

聂珣闻言，只觉满心愉悦，低头重新伏在了他的肩上。他的肩，看似纤柔，实则十分宽阔，像一道港湾，等待她疲劳航行后的停靠。

“你是王爷吗？朝盛国的王爷。”聂珣闭着眼，听着耳边传来的淡淡呼吸声。

明卿紧了紧怀中的人儿，多了一份认真，他执起聂珣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触及手心的凉意，聂珣正欲睁开眼，却被他用手捂住了双眼，只听他深深道：“去除眼所视，用手触摸相似的脸庞，用心勾勒出形体，融入他的心扉，你所看见的，才是你真想见的。”

随着他的指引，聂珣慢慢刻画出一双深幽不见底却是清澈无比的凤眸，挺直的鼻翼，温润的唇，一张清冷又时常浅笑的脸。在脑海里，它们渐渐清晰开来，浮现出一个男子，他遗世而独立，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悠远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染凡尘，净极清极。

“我看见了，”聂珣惊喜地扒开他的手道，“明卿，我真的看见你了。”

明卿淡淡地笑着，那是因为他在她的心里，如今，他只是牵引着她，发现了他，发现了他们的爱，一份深藏了千年，至今仍然存在的爱。

“珣儿，不要因为同一张脸而迷惑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莫要忘了明卿啊……”

聂珣一阵莫名的心痛，使得她不禁抓紧了他的袖袍。

此时，湖面传来叮叮咚咚的落水声，转移了莫名的哀伤。

冰荷全都露出了湖面，叶面的水珠因失了支撑，皆纷纷下落，激起湖面阵阵涟漪。冰荷如一支支的冰雕，高高低低地立在湖面之上，仿佛只是一瞬间就将他们笼罩在了冰天雪地里。

沉浸的夜色里，银月如勾，洒下的薄纱，似真似幻。

明卿执起腰间的玉笛，吹出淡雅而轻柔的旋律。旋律如微风，霎时让满湖的冰荷都轻轻地颤动了起来。偏偏四处却是极其静谧，宛若四周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聂珣睁大了双目，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湖面。

颤动了一会儿，冰荷全都静止了。

旋律变得清澈悠远，带着神秘的古老曲调，向四周仆散开来。

那湖面起了动静，随着一阵湖水的流淌声，瞬间，湖面浮出众多蓝色花苞，它们如一群袅娜的女子，娇羞着缓缓舒展了身姿，宛若初入尘世的花仙子，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