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此阿君(二)(1/3)
第三章 此阿君(二)
阿君冷冷地行个礼问了好,拉着阿弟去厨房吃早饭。
阿爹去请接骨大夫,阿娘和阿姐阿哥都不在家,应是被阿嬷安排下田了。
农家人反正天天都有农活。
苏氏今年四十五岁,身材高大,头发乌黑,健朗能干,一共生了四子四女,大儿子俞立信,从小送去读书,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十八岁娶妻方氏,方氏乃邻县世代书香门第人家女儿,后来在京城当官的伯父犯事,累及全家,被抄没家产,贬为庶民,大户人家避之唯恐不及,但小门小户人家仍争相求娶方家女儿,方氏刚嫁进来的时候苏氏也很喜欢,毕竟烂船还有三斤钉。
方氏生有二子二女,长女俞凝姿九岁,在家帮助母亲操持家务,从去年开始也下田干活,长子俞峻惟七岁,跟着在镇上当私塾先生的秀才父亲开蒙,次女阿君大名俞文茵,今年五岁,幼子俞峻茂三岁。
但俞立信娶妻生子后乡试却屡试不第,苏氏觉得方氏不是个旺夫的,渐次不喜。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方氏在苏氏面前虽都敛眉垂首、恭敬有加,苏氏却总觉得自己在仰视她,很不自在,婆媳有矛盾时,苏氏高声喝骂,方氏低着头一副温柔端庄的样子任由她骂,苏氏骂累了,方氏才抬起头,温柔地款款而谈,往往说得她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所以苏氏从心底讨厌方氏。
二儿子俞立衡却不是个读书的料,识得几个字后去县城做工,机缘巧合被县衙里的捕头看中,进了县衙当个扫地人。
俞立衡读书不成,却极机灵,跟着捕头学了三招两式,不几年就当上捕快,月银比兄长这个镇学堂夫子的束脩更多,且威风八面,故邻镇富商刘家看中他,把一个最小的庶出女儿陪了许多嫁妆嫁过来,进门即有喜,生了一女俞菀青,还不满两岁。
刘氏却是个极有心计且深得商贾父亲精于算计的真传,自己嫁进这个贫穷农家不能带丫环来,看到婆婆年轻能干,就时常拿些小东西孝敬,哄着婆婆替她干这干那,苏氏穷了许多年,富商刘家能看上他儿子本就喜出望外,乡下人也不讲究嫡出庶出,看到刘氏嫁妆,仿佛看到了家道复兴的希望,即把心都放在老二这一房上,何况刘氏又小意哄她,也乐呵呵地把刘氏房里的大大小小琐事一力包了,相应的,自然就没精力照管阿君姐弟。
三儿子俞立成也不喜读书,今年16岁,老实木讷,只在家务农,尚未成亲。
苏氏在大儿子和三儿子中间又生了三个女儿,都没养住,第四个女儿出生后苏氏觉得自己没有养女儿的命,满月后就托人找了一个好人家送去当童养媳。最小的儿子四岁时丈夫去世,田地已剩无多,债主又逼上门,无奈只好送到离女儿家不远的一户马姓人家里。
二婶刘氏嫁进门时,阿君才得三岁,阿弟俞峻茂还是个奶娃娃,刘氏正是着力哄着婆婆的时候,两人婆慈媳孝,婆媳关系正当黄金期,常常一聊就是大半天,苏氏也就忘了小姐弟俩,再说乡下孩子胡乱扔着长大也正常。
这一天方氏下地,阿姐俞凝姿洗衣裳,二婶又找阿嬷说闲话,小俞文茵蹒跚走出家门,恰逢族里公用的牛发疯乱跑,一蹄子把俞文茵踹飞,俞文茵昏迷了三天两夜,醒来时嘴里含糊地喊着“君,君…”。
醒来却已是出了车祸的文茵了,文茵微微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软软的温暖怀抱里,鼻端萦绕着好闻的味道,脸上一滴一滴地好象下着雨,心想这雨一点也不冷呢。
床前围绕着一群人,个个喜极而泣,七嘴八舌道:“好了,好了,阿茵醒了!”
文茵有点懵逼:我是谁?我在哪里?阿君呢?爸爸妈妈呢?这些人是谁?医生在哪里?
迷迷糊糊中只喃喃呓语,念叨着一直卡在喉咙口的“阿君”两个字。
念叨了两天的“阿君”,喝了两天浓稠的米汤,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土墙红瓦,油灯红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进进出出,穿着看不出面料的古装,说着听不懂的方言,眼花缭乱,只有那份担心关爱能实实在在体会得到。
文茵郁闷了几天,才不得不接受穿越的现实,认真考虑起在异世的生活。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朝代?说的什么方言?吴语?闽语?粤语?湘语?康复后的文茵不忙着开口说话,且先听着。
苏氏以为这孩子吓掉魂了,赶紧准备了米饭衣服去喊魂,请神婆做法,忙碌了半个多月,文茵也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语言也学会了才开口说话。
前世的文茵是语言天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有来自不同国家的同学,挑挑捡捡着学了日语、法语、意大利语,这个古代南方小方言,实在没什么挑战性,要不是文茵为稳妥起见,不想露出破绽,五六天时间就能说个大概。
有一天姐妹俩聊天,阿姐凝姿问她生病时为什么喊“阿君”,阿君是谁?她眼珠一转,指着堂屋供着的观音像说:“我那几天都和她在一起,她叫我阿君。”
阿姐吓得唔她的嘴:“不能说她,那是观音菩萨!”拉她的小手赶紧拜了拜,学着大人作揖念叨:“观音菩萨恕罪,阿茵小孩子不懂事。”
第二天是学堂休沐日,晚上阿爹阿哥从镇上回家,晚上一家人聚在灯下,凝姿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阿爹阿娘,阿茵说她生病那几天是跟观音菩萨在一起。”
文茵大吃一惊:女孩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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