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帘微雨(1/2)

屋外闷热难耐，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屋里的楚环全然不知，听唱书正听的入迷，身子都坐直了。

两位唱书艺人，功夫撩，从开唱起一直未停歇，剧情跌宕起伏节奏缓急有度，那外来富家庄的娘子，从老婆婆家逃出来捡地上的钱度日，幸得一家绣庄的老板收留，本可靠绣花手艺讨得一份口粮，一间屋子容身，可惜绣花太苦，十指尽磨出茧子，娘子终日辛苦只是成了富贵姐身上的装饰。

“华服锦衣者不是织布人更不是绣花人，富贵姐们啊，你们只道新式的花色好看，不惜重金求买，可知背后绣娘们日日夜夜的劳苦，眼睛都熬要瞎了，十指都磨粗了！”

娘子不堪绣花苦工，带着攒下的钱离开绣庄，终日在千金酒楼，戏苑花船上留恋，想认识外支少爷。

“散钱容易聚钱难哎……街上的女子无不光鲜快活……只可怜我一人穷困潦倒愁苦难耐……老不公平哎……”

弹琴女子唱腔悲悲戚戚弦音凄凄婉婉，好是忧伤。

楚环听得要哭了。

“女子何处寻一个依靠，何人能待女子真心，富家庄楼阁林立竟然无一处可让女子安身……”

“停下……停下……歇会再唱！”楚环打断道。

红霞扶楚环下床，“我出去透透气，你们也歇歇再唱，有劳了，今的车马费给双份！”

屋外雨缠绵，红霞和箐箐一左一右扶着楚环慢慢在回廊上走。

“曲听得人心里乱乱的……”楚环道。

“一个外来女的故事居然在富家庄很流行，算什么……”楚红霞道。

“那娘子到富家庄就一直被骗，明这地方坏心思的人很多，老百姓都同情惋惜……”楚环道。

“那女子单薄一人在富家庄里几番遭难，听的人都伤心死了……”箐箐道。

“哎……姐以后少听一些寻常女子怨叹的故事，楚将军府的姐有空多看些史书的好！”红霞道。

“你这是什么话？本姐无聊，听个曲也不行了！”楚环有些气了。

雨不大，洗的空气分外清新，“让他俩到这边唱吧，屋里太闷了！”

楚环坐在藤编软塌上，清脆的鼓声，浅唱低吟的弦声，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回廊上听曲真是一桩雅事。

“世间男儿皆薄情哎……欺骗女子感情也罢了，女子傍身保命的钱也要骗去……何人来给女子做主啊!”，“你看码头上，每都有人带着行囊来望藏宝楼，繁华无尽，富贵万年，你爱一个人一定要劝他来富家庄，因为这里是人间堂，你如果恨一个人，一定也要劝他来富家庄，这里是踏进就无法回头的人间地狱……”

咚咚咚，砰砰，砰砰砰砰，咚咚咚，

娘子在富家庄挨过了几个春秋，再不似初到时的清秀模样，委身于一个外来商客，商人重利轻情意，万物皆以利衡量，娘子区区单薄肉身能值几钱。经商靠时运，利益不常有，商人赔钱了就拿娘子出气。

“人家能赚钱是因为家中女子旺夫君，命中带着载钱的马车，你这娘子莫非命中带着散钱的破篓子，害得我累死的也挣不到钱！”商人怒骂。

“你满眼皆是利益，可能看到半点真情，你若觉得我命中带着散钱的破篓子就去找那载钱的马车吧！”

琵琶声急，鼓声急促，合音突然戛然而止。

“当初，在码头有一人对我，娘子啊，你坐船来富家庄在无竭河上转西了五个弯，你可之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路向西无可回头的意思啊，你快快离去，不要在簇久留！”

弹琵琶的女子突然抬头大笑，笑声凄厉，吓了楚环一跳，“我今日才知这是什么意思，簇耗光了我的年华。我活力，我的情意，都白白的丢在了这里，只剩下被榨干聊皮囊，一路向西无可回头……”

“砰砰砰，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跳进河里，去喂无竭河里的鲤鱼，锦鲤跳，好越，这富家庄还富贵万万年，哈哈哈哈……”

所有声音都停下了，只有扑簌簌的雨声。

戏唱完了，一男一女的艺人，白净的面上收起了所有表情，眼神淡淡的看着楚环屈膝行礼。

“谢楚姐听唱书”。

楚环一时回不过来神儿，红霞道，“二位真是辛苦了，姐今日是开眼了，这么唱的故事，二位竟然能唱的没有一丝卡顿，富家庄真是人才济济！快快请起去领赏吧！”

两人起身退下了，像两根竹竿一样飘走了。楚环坐在软塌上突然感到臀部一丝疼痛穿过，“哎呦……我得躺下了……快扶我进去！”

楚环回到房间里，恍惚间在想刚才发生了什么？刚才有两人来唱了好长一段书。

“红霞，刚才唱的什么来着？”

“一路向西，一个女子做船来富家庄在无竭河上一共向西转了五个弯是一路向西，无可回头至死局的意思！”

红霞完和楚环对视间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

“书卖艺的最爱胡编乱造，姐听听便罢了，不用记在心上！”

“嗯……”楚环应着趴在床上，雨大了一些雨声打在青石地砖上催人入眠。

“听了好一会儿，我乏了，你退下吧！”楚环道。

红霞没关房门，只放下床前一道珠帘，楚环伴着雨声便昏昏睡去。

那日风和日丽随太后的御船来富家庄，岸边尽是衣着华丽的人，码头上铺着红色的厚羊绒毯子，毯子上的绣花栩栩如生，俯首就能捡起来似的，那边是金山，那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