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1/2)
宓姌的心思却不在惠儿身上,问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近日我见陶妃,看她的气色大不如三年前了,陶妃与我一样,都得过太后那副掺了零陵香的护甲,为什么还有人要多此一举给她下那些让她身体病更重的药,是怕零陵香的药力不够么?”
云昆沉吟道:“或者有人防陶妃比之防小主更甚。更或者有人与皇贵妃娘娘不谋而合。”
宓姌微微沉吟,将锦匣中所藏的碎珠玉镯取出,交到云昆手中:“你去,找外头靠得住的人,将里头的零陵香丸取出,护甲我如常戴上,也好让皇贵妃与太后安心哪。”
云昆收过,眼中满是脉脉情意,看了一眼涅筠道:“娘娘的吩咐,微臣自当尽心竭力。”
宓姌点头:“帮过我的人,忠心于我的人,我都不会忘记,自会一一还报。对了,林云霄……”
“娘娘放心。按着娘娘的吩咐,已经调出了林云霄。如今,他已经是戍守坤宁宫的侍卫了。”
本该是帝后大婚所的坤宁宫,既尊贵,又清静,果然是个好去处。
宓姌仰起头,看着窗外澄碧的天空,暗暗想着,如此,也算是给了林云霄一个好出路了。自然,往后如何,还是看他自己了。
人人,都只能由着自己走完这条路,无一例外。
这一日冬雪绵绵初至,宓姌贪看雪中白梅的景致,便扶了涅筠一同出来。冬寒森冷。苑中白梅寂寞地开着。在这清寂少人行的午后,妖娆地绽放勃然的花瓣。涅筠笑道:“娘娘也真是的。旁人踏雪寻梅,都是寻的红梅,娘娘偏要去看白梅。奴婢倒不信了,白梅隐在白雪之中,只看得清黑压压的枝条。有什么好看的呢。”
宓姌披着一件联珠锦青羽大毛斗篷,伸手接住一点纷飞的雪花,道:“白雪红梅自然有艳烈清朗之美,为人赏叹。但白梅隐藏白雪之中,只凭花香逼人与清寒彻骨稍作分别,世间的美,若不细细分辨,轻易得来又有何意味?”
涅筠目中闪过一丝顽皮笑色:“奴婢倒觉得。娘娘是喜欢这种细细分辨的。”
宓姌正了正领口绒绒的毛球,颔首笑道:“很多事若不细辨,便只能看到雪压黑枝,自然不觉得美,只有走近细观,不被表象所迷惑,才知真美所在。”
她甫一说完,却听一把清婉女声在身后遥遥响起:“姝妃娘娘这番话。倒是深得我心。”
宓姌转身,却见白雪琉璃之中,一个穿着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披风的丽人盈盈站在梅树底下。却是舒嫔。她便含笑,气道:“原来是舒嫔妹妹。”
舒嫔兜下风帽,露出满头玉片与银器的点缀,在冬日寒雪中看来,越发显得高洁冷清,有着冰雪般寂寞高华的神情。也恰如她这个人一般。一眼看去是极艳丽鲜妍的,相处了才知道是那样孤清的性子,恰与这冬雪寒花一般。
舒嫔略略欠身道:“姝妃娘娘若不介意,可以唤我的本名,亦舒。我也可以称呼一句姐姐,不必‘娘娘’来‘娘娘’去,这般俗气。”
宓姌见她说话直接,心下更喜欢,便道:“那自然好。”
舒嫔澹然笑道:“后宫人人都在说,皇上放了姐姐出冷宫,却一直很少前去探望,也不曾和姐姐一同用膳,更未曾召姐姐侍寝过一次。宫中诸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不知皇上究竟把姐姐置于何地?”
宓姌见她毫不掩饰,便也道:“皇上天心如何,岂是我们可以揣测的。”
近处有大蓬梅花舒枝傲立,枝上承了脉脉积雪,花蕊花瓣越发显得冰清莹洁依然,不为尘泥所染。
舒嫔拨着鬓边一串银丝流苏,徐徐道:“旁人这么认为,我却不是。我一直在想,侞嫔曾经那么得宠,如今病了这些日子,皇上也是不闻不问。而放了姐姐出来竟也未多亲近姐姐,是不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我倒觉得,皇上是更看重姐姐呢。”
宓姌淡淡一笑:“妹妹方才是从何处来?”
舒嫔道:“陪皇上用了午膳。”她的笑容有点隐秘:“午膳时皇上最爱一道梅花锅子,是以白梅入菜,烹制的清汤浓味。却不想我走到御花园中,却看姐姐也这么巧,独自细赏梅花。”
宓姌心头微微一动,像是谁的手泠泠拨动心的琴弦,面上的神色却极淡:“寒冬唯有梅花而已,想要凑巧也太简单了。”
舒嫔笑而不语,只是道:“姐姐不觉得这白雪白梅极美,但那黑黢黢的枝条却实在是太点眼了么?若换作是我,一定用白漆将它全涂没了,那才干净呢。”
一簇梅枝簌簌当风,风吹影动,风姿绰绰,好似涟漪。如懿伸手折下一枝白梅在手:“原来妹妹不只快人快语,更是心思果决。只是……凡事不急才能好呢。”
舒嫔浅浅微笑,起身离去。
涅筠有些担心道:“娘娘怎么和舒嫔说那么多话?咱们也不知道她的底细。”
“底细?”宓姌看着白雪皑皑中她远去的鲜红背影,“舒嫔是太后举荐的人,又自恃清高,不愿与宫中嫔妃来往。这样的底细,即便多说几句也是无妨的。”她回转身,扶着涅筠踱出园外,却见林云霄捧着一束折下的梅花,守在外边不动。
宓姌颇为意外:“你如今不是在戍守坤宁宫么?怎么在这里?”
林云霄行礼如仪:“坤宁宫岁下清供,每日以梅花插瓶,所以都是微臣前来。”他悄悄望一眼宓姌,仍是恭声道:“今日听得姝妃娘娘在里头说话,所以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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