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六)(2/2)
妃那儿一晃就走了,其实更恨咱们,所以挂了那一条红拂带,还滴着血要找咱们偿命!”她突然发现了什么,跳开老远,指着晞月的寝衣道,“小主,是不是您穿了红色,才招了她来?”晞月一低头,果见自己穿着一身浅樱红寝衣,惊得几乎晕厥过去,慌忙撕下寝衣用力丢开,扯过锦被死死裹着自己缩在床角落里,喃喃道:“她不该来找我!不该来找我!”她看着周遭烛火幽幽,如初醒时见到的那几点鬼火不散,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来人!掌灯!掌灯!”外头的宫人被她惊动,忙将寝殿里的蜡烛都点上,亮得如同白昼一般,晞月才稍稍安静。
连着数日,但凡有咸福宫的宫人夜间出去,总容易听见些不干净的哭声。陶妃受了这番惊吓,隔天夜里便去了宝华殿焚香祈福,求了一堆符纸回来。谁知才走到长街上,就见一道红影飘过,更是吓得不轻,再不敢出门。
自此,咸福宫中添了许多太监侍卫戍守。可不管如何防范,总是有星星点点的鬼火在夜半时分浮动。陶妃因惊成病,白日里也觉得眼前鬼影幢幢,不分白天黑夜都点着灯,渐渐熬成了症候。连皇帝来看时,也吓得只是哭,连句话也说不完整。皇帝看着固然心疼,请了太医来看,却说是心病,虽然延医请药,却也实在不见起色。
相比之下,宓姌倒是渐渐好了些。自从咸福宫闹鬼,翊坤宫就清静起来,惹得一众宫人私下里议论起来,都说那日惠儿的鬼魂原是要去咸福宫的,结果错走了翊坤宫。更有人说,指不定是陶妃背后主使害了阿箬,所以更要找陶妃报仇雪恨呢。
这样流言纷乱,皇贵妃纵然然极力约束,却也耐不得人心惶乱。这一日,皇贵妃携了彤嫔咸福宫看望晞月,才在咸福宫外落了轿,便见紫株姑姑由彩月殷勤陪着,从宫门口送出来拐进了甬道。
皇贵妃微微蹙眉,便道:“紫株姑姑也来了,怕是陶妃真病得有些厉害呢。”
彤嫔扬着手里一方宝络绢子,撇着唇道:“太后也算给足了陶妃姐姐面子,若是臣妾病了,还指不定谁来看呢。”
皇贵妃看她一眼:“越发口无遮拦了。你这直肠直肚的毛病,什么时候也该改改了,也不怕忌讳。”
皇贵妃虽是训斥,那口气却并无半分责怪,倒像是随口的玩笑。彤嫔娇俏一笑,便扶着皇贵妃的手一同进去了。
才一进殿,却见硕大一幅钟馗捉鬼相迎面挂着,那钟馗本就貌丑,鬼怪又一脸狰狞,又见宫内墙上贴满了萨满教的各式符咒,连床帷上也挂满无数串佛珠,高高的梁上悬挂着好几把桃木剑,满殿里香烟缭绕,熏得人几乎要晕过去。
陶妃见皇贵妃进来,挣扎着要起身请安,皇贵妃看她病病歪歪的,脸色蜡黄,额头上还缠了一块金铰链嵌黑珠青缎抹额,两边各缀了一颗辟邪的蜜蜡珠子,不觉好气又好笑:“瞧瞧你都干瘦成了什么样儿!太医来瞧过了没有?”
满室香烟迷蒙,陶妃躲在紫檀嵌象牙花叠翠玻璃围屏后,犹自瑟瑟发抖。她泫然欲泣:“这本不是太医能治的病,来了也没什么用!”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