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九)(1/2)
龚鲁这才安心些许,想了想又道:“那么舒嫔小主……”
太后垂着眼皮,淡淡打断他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谁吩咐你做什么你便做,旁的不必多理会。”
龚鲁这才告退。紫株见龚鲁出去,便替太后捶着肩,试探着道:“舒嫔小主的事,太后当真不理会么?”
太后凝神想了片刻,叹口气道:“舒嫔是个痴心人儿,一心痴慕皇帝。哀家除了能成全她的痴心,别的什么也成全不了。”
紫株似是不忍,沉吟着道:“可怜了舒嫔一片痴心。不过想想也是,许多时候羁绊越深越不能自拔,若真一颗心都在皇上身上了,便也白费了太后的调教了。”
皇帝如此一病,皇贵妃便在养心殿的寝殿之旁安住下来。皇贵妃自侍奉皇帝,事必躬亲,衣不解带,但凡皇帝有半点不适,她便半蹲在皇帝身前反复擦拭药水,直到瘙痒渐止才肯稍作歇息。而皇帝的病症常在夜深人静时发作,常常不能安眠,皇贵妃i额便也不眠不休,守候一旁。
宓姌身体稍稍好转时,曾往养心殿寝殿探望皇帝,谁知才掀了帘子,乐子已经赶出来,噤声摆手道:“皇后娘娘在里头呢。”
宓姌昏昏沉沉,脚下本就虚浮,便靠在涅筠怀里道:“只有皇贵妃在么?”
乐子点头道:“皇贵妃娘娘不许六宫前来侍奉,以防病症传染,所以一直是娘娘一个人在。”
宓姌了然:“难为皇贵妃的苦心。皇上这一病。倒不能不见她了。”
乐子低眉颔首:“皇贵妃当前到底也算是六宫之主。”
宓姌伸手撂下帘子,便也不再进去。回到后殿,涅筠却有些不安:“皇贵妃娘娘日夜陪伴在侧,见面三分情,娘娘不得不防啊!”
“防?”宓姌淡淡微笑,重又躺好,“皇贵妃能一人侍疾。自然是太后允准的。陶茜然已死,皇贵妃也被冷落多时。皇上一直在我宫里,太后自然会不放心。太后不喜欢宫中有人独大,本宫就顺从她的意思罢了。”
涅筠替她盖好锦被,低声道:“那娘娘不怕……”
“怕?陶茜然死前的话必定不是白说的。心结已经种下,以后要拔除也难了。我有什么可怕的。”宓姌如懿的声音温沉而低柔,“我且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要紧。”
起初,皇帝蒙眬中醒来,见女子衣着清素。以纱巾覆面,总以为是宓姌在侧。直到数日后发热渐退,他逐渐清醒。看到伏睡于床边的女子,便挣扎着向乐子道:“姝贵妃累成这样,怎么不扶下去让她休息?”
乐子见皇帝好转,不由得惊喜交加。忙道:“皇上,您不认得了?这是皇贵妃娘娘呀。”
皇帝“哦”了一声,虚弱地道:“皇贵妃怎么来了?”
乐子道:“皇上,自从姝贵妃病倒,一直是皇贵妃娘娘为您侍疾,衣不解带,人也瘦了好些。”
皇帝颇有些动容。咳嗽几声,伸手去拂落皇贵妃面颊上的轻纱。他原是病着的人,下手极轻,却不想皇贵妃立刻坐起,人尚未完全醒转,迷糊着道:“皇上要什么?臣妾在这里。”
皇帝看她如此急切,心下一软,生了绵绵暖意:“皇贵妃皇后,你辛苦了。”他略略点头,“乐子,皇贵妃累了,扶她下去歇息,让别人来照顾吧。”
皇贵妃见皇帝不欲她在眼前,一时情急,忙跪下恳切道:“皇上,臣妾知道您不愿见臣妾,但您病着,臣妾是您的妻子,如何能不在床前悉心照料。皇上的病症是会传染的,姝贵妃一时不慎,已经病下了,若是六宫之中再有什么不妥,累及儿女,岂不是臣妾的过错?”
皇帝的口气温和了几许:“皇贵妃,你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着。”
皇贵妃见皇帝的语气略有松动,含泪道:“臣妾自知粗陋,皇上不愿见臣妾,所以以纱巾覆面,但求皇上不要厌弃,容臣妾如宫人一般在旁侍奉就好。”
皇帝看了她一眼,含了脉脉的温情,叹息道:“皇贵妃,你瘦了。”
皇贵妃辛苦了多时,听得皇帝语中关切,一时情动,不禁落下泪来:“只要能侍奉皇上痊愈,臣妾怕什么。”
皇帝咳嗽几句,身上又有些发痒,便懒怠言语,侧身又朝里躺下了。皇贵妃忙膝行到皇帝跟前,拿柔软的白巾蘸了药水一点一点替皇帝擦拭,每擦拭一下,便轻轻吹气,为痒处增些清凉之意。皇帝见她做得细致,便也不说话,由着她侍奉。
转眼便到了晚膳时分,皇贵妃出去了一炷香的时辰,方端着膳食进来。因皇帝在病中,一切饮食以清爽为要,不过一碗白粥,一道熘鲜蘑并一个白鸽绿豆汤。皇帝由乐子和进忠扶着坐起来,皇贵妃也不肯假手他人,亲自喂了皇帝用膳。
皇帝尝了两口,抿唇道:“不是御膳房做的?”
品红喜不自胜:“皇上是好多了呢,这个也能尝出来了。这些天皇上的饮食,都是皇贵妃娘娘亲手做的,不敢让旁人插手半分,只怕做得不好呢。”
皇帝眼中有晶润的亮色,一顿饭默默吃完,也无别话。待到饮药时,皇贵妃亦是先每样尝过,再喂到皇帝口中。
皇帝温然道:“太医院开的药,皇贵妃何须如此谨慎?”
皇后眼中一热,垂下眼睑,诚挚无比:“臣妾万事当心,是因为病的是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她大着胆子凝视皇帝,恳切道,“皇上这些日子病着,少有言语,臣妾陪在皇上身边,皇上何处不适,想做什么,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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