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暗流涌动(四)(2/2)
其独特之处是难以重现的。虽然英王时期学子仅有百十余人,后来部分落魄贵族子弟与寒门子弟入学,加起来堪堪也就二百人,可曾经来门学授课的教习足有八百余人,其中大半都是对后世印象较深、开宗立派的大贤。而这些大贤被英王以国士之礼相待,以吕正蒙的老师李言蹊为例,英王亲自迎接,邀至宫中夜饮,候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如此礼贤下士,并给每一位著书立说的大家以公卿的身份,吸引了无数想要一展雄途抱负的贤才前往。
其三是竞论,由于门学的教习们来自天南海北,个人的处世方式不同,在面对当时疑难之题时,往往旁征博引、穷尽事理,各个理念碰撞激荡,而胜者可以得到丰厚的奖赏,让他们更加重视,吸收、修正、完善、发展自身的学说,促进了不同学术见解的融合。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门学鼎盛之时的游学,那已经是乱世后期的故事,学生可以自由来门学求师寻学,外来的教习也可以在门学内招手门徒,打破了自衍朝建立以来的“私学”界限,促进了更多人才的成长。
可凡事有盛必有衰,至于鸿都门学早后世无法重现辉煌,说法也是不一的。
其中最令人信服的有三种假设:
一是轩朝的国力。轩朝平定神州,很长时间钱粮都处于亏空状态,根本没有财力、物力支撑当时乱世时东土那样优渥的待遇。
二是轩朝立国之本。轩朝以严苛的法制立国,这是鸿都门学内最盛名的一家学派,其主张者是大祭酒孙且,他的两位弟子李仲、张初分别担任轩朝左右丞相,他们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疏远别的学派。
三是世之格局。鸿都门学在英王时实行“不任职而论国事”、“不治而议论”、“无官守、无言责”的方针,这让乱世时东土到达了顶峰,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过多的建议有时会导致事而其反,庙堂中各个学派自成党争,不利于朝局安定。
这在乱世是可以接受的,可太平的治世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举国上下只有一种思想是正统,那无疑是最适合轩朝的,其余的学说不被重用,自然慢慢衰败下去。
当然还有一种最离谱的猜测,可同样被不少人接受——有人说鸿都门学之所以兴起,是因为那些学子与名师的个人,而不是这个制度。是上苍看不过乱世,降下这些学识之人助苏墨白平定乱世,不然以后的千百年中,为何没有再出现任何一位可以比肩先贤的俊才来?无论是怎样的才俊,读到先人的往事,都自叹难以望其项背。
从结果来看,似乎那些人的诞生似乎真的耗尽了北原千年来的才气,导致以后的时光中,读懂乱世之年那些学者们著作的人都少之又少,就算是穷尽一生的钻研,都是拾前人的牙慧。
这让后世之人不得不叹:鸿都门学,只能是鸿都门学,是唯一的,不能重现的。无论是人,还是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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