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塞万诃德:温度、恶臭还有湿气(1/2)
圆台的上空,氤氲着挥散不去的烟雾,在灰蒙蒙的烟雾中,主考官的脑袋如炊烟般若隐若现。
当流云经过他的脑袋,天空看起来像是被一只被螃蟹穿过的河。
螃蟹在圆台的上空快速的游走,白色肚壳上的眼睛像蜗牛的触角一样凸出,可以分别向两侧不一致的地方探索。
长长细细的肉柱上,鼓出的两裹、吐出,眼角处不断分泌出的眼屎,泛着和灰蒙天空中一致且和谐的乳白光芒,而那对双眼,狂野又猥琐的注视着圆台上的演出。
塞万诃德察觉到了灰雾上威严的眼神,他觉得这个主考官的注视非比寻常,是刽子手无形的刀,是亡灵骑士的虚妄一剑,他甚至会听到主考官来自上空针对着他,针对着所有参赛者的,更深刻的提醒:
“胖头蟹在看着你”。
这让他在看鹅毛骑士的故事时,坐正了身子,在脖子前抱住了双手,都多了一份忌惮。
灰雾下,孤岛沙特阿卡的故事正在继续。
被祭祀的生物在死亡来临前就预感到了死亡,它们眼中充满了人类也能解读出的情绪恐惧。
它们倒掉在树上,紧缩的瞳孔中,映照着寒刀,它们在恐惧中瑟瑟发抖,在死亡后流下暗淡的血。
树下的七个人和恐惧着的生灵相反,他们除了白布袍再别无穿着,他们经过几天的斋戒,终于能在去往神灵奥多的宫殿前饱饮酣畅的酒,吃着新鲜的肉,还有蘑菇。
“感受到了吗?”祭师拿着礼刀在问每一个将要被献祭的人。
“感受到了。”没有被献祭的人说。
“感受到了。”一个个没有被献祭的人都这么说,他们在期待着下一次,自己能够去往奥多的宫殿。
“他们和我们在一起。”
对,他们和他们确实在一起,好像一直没有离开,在这个特殊的时段,海平线会毫无察觉的高耸起来,天城也会毫无察觉的下移,在两者近到极限的距离时,上位者可以毫无顾虑的下来,下位者也能不那么辛劳的上去。
沙特阿卡的岛民没有谁通过某种方法测量天与地的距离,知道在这个特定的时候两者之间是如此之近,但是他们都一同感受到,来自天城的神力,此时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切肤普照和亲近,于是开始了他们独特的庆典。
过往的英灵顺着这颗生命之树盘旋而下,白衣掠起白影,与生者,以及即将离世的生者一同参与了这次的狂欢。
衣着白袍者,站在了一圈篱笆中,不同于牲畜需要被驱赶,他们自然而然走了进去,在篱笆里围城了一个虔诚、庄重的白环。
“看见了吗?”祭师拿着礼刀走进了篱笆,他身上破烂穿着破烂,但是每个破烂都破损得恰到好处,像是神灵的故意磨损,给每个人看到祭师的人都带来难以名状的庄严感。
篱笆里的人没有说话。
祭师放下了兜帽,把手掌微微弯曲,放在了耳朵旁边,他在听稍微遥远的声音。
祭师大惊失色,惊恐的打量篱笆里的的七个人,他叫来了七个大醉的战士,让他们人盯着人,不许让任何一个祭品自行了断,也不能让任何一个心急的战士了断他们。
祭师重新戴上了兜帽,跑到了先知身边,这个时候,先知已经受到了远视和泄密的惩罚,年老和神罚让他只有在状态良好的时候能够在床上痛苦的哀嚎。
他的视野里的寒鸦在胡乱的飞翔,先知看见棕熊和苍狼的搏斗,看到一群毒蛇在白卵中相互啃食,看见屠龙的长矛把一个个英雄和世界穿透,看见天地重归平静时,尸体作为旌旗在无限的飘扬。
尸体飞过先知,在先知之眼前晃荡着停留,在他面前裂开了嘴,久远的声音从嘴洞中吐出:“不诚。”
一个个尸体都飞过了先知之眼,越来越近的声音在说“不诚。”
“不诚,不诚,不诚!”声音充满了温度、恶臭还有湿气。
祭师把哀嚎着的先知叫醒,目盲的先知坐在床上,给所有看见他的人一种隔世许久的气息。
“不诚。”先知重复的时候就知道了原因。
他扭曲成蛇的双腿已经不能行走,祭师把他背到了篱笆前。
“放下我。”先知说。
先知坐到了泥土上,先知缓慢的躺下,肚子贴着地面,他看不见。
可是先知仍然准确的贴在了篱笆旁,先知开始用肚子蠕动,在篱笆外转着一圈又一圈。
“你们之中!”先知的头猛的偏向了圈中的祭品,“有一个人已经不在信仰奥多!”
先知继续用肚皮在圈外蠕动,在要说出某一句话时,头颅都猛然的瞪向圈里,恰好和某一个祭品直视。
“我绝不允许!有一个人抱着异端的信仰去污染奥多的宫殿!”
先知的速度越来越快,看上去完全就是一条苍老的蛇。
“我也绝对不允许,你们其中一个,或者几个人的不洁让奥多愤怒,让神灵忽略我们的请求,中断格萨尔王的复活!”
先知奇迹般的蛇立起来,他的双腿诡异的瘫软在地,上肢傲然挺立,“我已经看到是谁背叛了孤岛沙特阿卡的神灵,我要你自己走出圈外,自己走向大海,用血与肉去向孤岛赎罪!还有你们!”
先知的身体柔软无比,从面向圈内直接绕了一圈,面向了整个狂欢中的人群。
“你们所有人!”先知大喊。
孤岛中已经不存在像样的王,先知的怒嚎是悬挂在每个人头上的利剑,沙特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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