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诗人:老鼠都要弯下腰(1/2)
诗人的行囊上多了一些笔墨的重量,这对虚弱的他来说,太沉重了。
但是幸好,内心巨大的满足感填满了他的肚子,又从肚子填满了胸腔。
他决定出发了,只让思想去回忆这座城市,再也不要回来。
如果贫穷和孤独是诗人的宿命,那他要去更多的地方,接受更多关于忧愁的遭遇,把它们化为诗意的文字。
离开之前,诗人认为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告别,他要在这座令人寒心的城市中进行暖心的告别。
诗人背着诗稿走在路上,从那佝偻的样子可以看出,生活就是压得人不堪重负的诗稿——你艰难的负重前行着,他人看到会嘲笑你,不解你为什么要把废物背到身上。
因为正在告别,诗人对给他带来过无尽的屈辱和饥饿的城市多了些情感。
观察城市中的少年就能了解城市的未来,诗人今天发现恶意是少年天生的本能,他们以谁的恶意更加强烈来判断谁是他们之中的领袖。
有个少年正在用尿把泥巴泡软,捏成牛排的样子,哄骗智障的男孩吃下;
有些少年会踢碎乞丐的碗,并在乞丐前模仿这些可怜人的残疾,故意把手臂别到后背,露出手肘,声称比乞丐还要残缺,要求分钱;
或者干脆驼着背,紧闭着眼睛装瞎,在寻路时无意的把手放在少女们的脸上……最
在少年团中,最有威望的,是一位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能称为俊美的男孩——除了他眼睛里藏不住的邪恶。
他柔韧性极好,喜欢把双手全部别到背后,这样只看上半身,感觉是个人柱,不仅如此,他还常常在这个基础上坐到地上,盘起双腿,一摇一摆的用膝盖走路。
诗人曾经留意过这张美丽的脸,他叫无骨者伊桑。
伊桑现在又在备受瞩目的吵闹中用膝盖撞击了一个目盲的乞丐。
“嗨,老兄。”伊桑模仿着一个美寡妇的声音,惟妙惟肖,他曾经还用这个声音在半夜发出让人内心欢腾的歌唱。
“嗨,伊桑。”目盲的的乞丐回答。
“该死,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因为我眼瞎啊,美伊桑,哈哈哈,世间万物都有个额定的总和,命运让我瞎了眼,就给了我更好的——喂,站住,混蛋伊桑!”
诗人看见了,乞丐也听见了,伊桑抢走了他的钱。
诗人停止了对这个地方的观察,当在观察苦难时,他全然不觉自己也是苦难的受害者,即便诗人挨过的打和抢劫比这位乞丐多得多,但是,就因为诗人认为觉得自己是在告别,他糟糕的诗意使诗人产生出一种对这一切现象没有原因的热爱。
诗人告别了这条街道,回到他那个连老鼠进去都要弯下腰的住所。
这里就是个提供给人类居住的蜂巢,在密集的同时能够做到遮风、挡雨,还有防盗——说实在的,这个蜂巢可能是历史上最佳的防盗场所,因为在里面居住的人几乎只剩下一条命,能偷盗走这条命的,可能只有亡灵之神奥犹朵拉。
蜂巢空空荡荡,像恶魔倾巢后的地狱。
在一个个空洞中,诗人看着自己的床位,“我以前是怎么钻进去的?”诗人自问着。
接着他又在自问,“他们去哪里了?”
诗人本来希望着曾经对这里强烈的厌恶感能激发些诗意,但现在没有诗意,反而有一种对自己的自怜。
“你怎么不去?”蜂巢在对他说话,“你该去的,这是你最后一次回来了。”
“是谁?”诗人在询问时就知道了答案,是那个饿得和纸片一样薄,走路全靠风来助力的哀凄修士。
“你怎么知道是最后一次。”诗人对其他人去了哪里不太在意。
“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以为接我的神灵来了,因为我在你头上看到了光环。”
诗冠?诗人暗喜。
“后来我知道,是我饿得眼冒金光。”
该死!诗人暗骂。
“但是,这不会是巧合,你头上就该有一个桂冠,那时我就知道,你和我们不同,你会离开。”
“那种桂冠?”诗人柔情的问。
“诗之桂冠,我知道的,你一到后半夜就打磨着诗句。”
“对,我会在后半夜,所有人都睡着后打磨不完美的诗。”
“即便如此,当我听到了你的朗诵,仅仅是那些还待雕琢的文字,就足够让我泪流满面。”
“你随时都在哭,与我的诗无关。”诗人听到称赞反而气急败坏,不完美的诗被偷听和自己的缺陷被人发现一样让诗人感到不堪,他摔门就走。
随着关门,门缝越来越小,哀凄修士的声音从门缝中明亮的挤了出。
“去看看吧,他们都去了,有人犯了死刑。诗人,你和我们不一样,哀凄修士中没有一个敢向你这样细细的品尝苦难,我们只是莽撞的承受。去看看吧,诗人,即便你这一去,我可能再也听不到你的诗歌,但是和死亡告别,也许能完善你的诗。”
诗人的脚后跟还没有离开地面,哀凄修士的头整个探了出来,他弱小的身板可以从门缝中毫无阻拦的进出,那具瘦得只剩下信仰的修士在说,“请你一定要去看看,说不定是他的死才换来了你的生,你要知道,世间——”
诗人用力关上了门,不想再听。
必然的,这位修士有多瘦弱,对信仰就有多狂热,他又想宣扬他们的核心主旨——“你要知道,世间万物都有额定的总和。”
诗人熟悉,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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