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迷惘之看坟人往事(上)(1/2)
早晨,第一缕阳光撒到亭子间,张铁嘴他们早早起来和我告别,他们要结伴赶路到北京去。昨天晚上我了很多,大老王和干瘦老板一死一伤,原因都因我而起,如果我不执意去看那蛇化鸟,他们也不知道朱老板的煤矿即将塌方,后来也就不招致丧亡之灾。道家讲“天道承负、因果报应”,既然是我种下的孽因,为何由他们来承负孽果呢?当夜大汗淋漓,辗转反侧,无法心静见性,张铁嘴无可奈何,前念不过后念已生,修道之人最忌出现心魔,执迷心魔而不悟,焉能成道?魔由心生须自消,只好把我一个人留下。
其实,我不愿到北京去见小姐和那个女婴也是个中原因。世事倥偬恍惚,正所谓“浮名浮利事如风,漂来漂去有何功”,见了她们徒增烦恼,只怕更生魔障。以前总以为自己求仁得仁,事在人为,历尽坎坷终成大道,谁知道行事往往事与愿违,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竭尽人力,却终究归于天命,难道真如桀然禅师所言,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随缘任运才是真谛?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你以为随缘任运,真的是那么容易做到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回过头来,一个衣衫破烂的老者正在晨光下向我微笑,他站在排水沟边的草丛里,犹如一个虚幻的影像。
“一夜无眠,老哥肚中饥饿,不知道老弟能否请顿饭吃?
出门在外,礼数为先,我向老者拱了拱手。“老哥刚才的话大有深意,不知道能否赐教?”
“老哥不过一看坟人,哪里有什么赐教?”老者呵呵大笑“你们在我这亭子里休息一夜,请顿饭不算过分吧?”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远处渐渐有三两成群的农民走来,那是春耕的人们。这里的人没有早起耕作的习惯,守着高粱小米,过着勉强温饱的生活就已心满意足,臃弱懒散,得过且过,就连这看坟人也是偷工减料,晚上就溜之大吉,不坚守本职岗位。
这里的饭店虽不象干瘦老板的窝棚饭店那样简陋,但桌椅餐具也是油腻腻的,让人一看就没有食欲,一个服务懒洋洋地送来两大碗小米粥,我不吃,把两碗粥都推到老者的面前。
“真香啊”,老头咕噜咕噜地喝完粥,意犹未尽,又用舌头沿着碗边舔了一圈,我感觉恶心,连忙把眼光投向别处。
老者吃完饭,用衣袖擦擦嘴,伸了个懒腰“真困!一宿未睡,神仙也打盹,且到不雨亭睡上一觉,年轻人你去不去?”
我摇了摇头。干瘦老板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正要到他的窝棚饭店去看一看,至于今后究竟去向何处,我和张铁嘴还没有商定,两个人求师访道,到最后都有点心灰意冷,仙道可修,只是名师难求,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守着算命摊子,或许还少走弯路,不用经受那么多的磨难。
“你已斩得三尸,只是未做到心死神活,不能忘情世间而已。”老者冲着我笑道“年轻人不知心中有何迷惘,竟至元神涣散却浑然不觉?”
这几句话正是天书记载中无遮无碍、万象通明的极高境界,这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如何得知?
我悚然而惊,自己心神不定、迷惘苦闷之际,这老者的几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莫非真的有传说中的仙人点化?抬头细看老者,衣衫朽烂,满面灰垢,哪里有三患不至的仙风道骨?
“这不雨亭的名字很雅致啊,不是你出来的吧?”坐在灵宝三奇遗弃的小木桌上,我望着躺在地上的看坟老人。
“虽然雅致,只是名不副实。昨晚不是下了大雨么?这亭子也没挡住,你睡的地方就被淋湿了一片。”
看坟老人并不起身,在地上睁开眼睛冲我笑道:“你这年轻人有趣啊,道家经典不通,偏能修成元神离体,定是另有一番奇遇。这不雨亭取自易经《小畜》卦:密云不雨,自我西郊,阳气上升,被阴气所阻,所以天有密云,西郊为西风,自然不落雨。你不懂卦,偏偏牵强附,着实可笑,哈哈。”
看坟老人笑得两声,再也沉睡不醒。我心中有事,正要离开这不雨亭,一转头间,却看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坟堆里出没,双目一交,那东西似乎露出惊慌之色,转眼消失不见。
我心中大奇,这个毛茸茸的动物似乎是个猴子,但什么样的猴子能够直立行走?似乎山西这地方也不有野生的猴类。看着看坟老人还在熟睡,我从亭子间飞身跃出,直奔向那只遍体生毛的动物消失处。
这个家族的墓地非常大,大概是大家庭出现了分支的原因,个林地实际上被分成了好几块小的林地,从外面看不清楚,在里面却界垒分明,阳间的血缘远近必然反映到阴间。正值清明刚过,几个林地祭祀的物品都不一样,只是这些先人早已魂飞湮灭,根本享受不了这些祭奠,祭品的有无好坏,与阴间其实无关。正如一首诗所说“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写尽了阳间对阴间的虚伪冷漠,对阴间的祭奠与其说是对死者的哀思,毋宁说是活者为自己寻求慰藉,甚或有些祭奠的本质就是作秀。
那只动物消失的地方非常显眼,因为那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和哪块林地都靠不上边。坟墓的山向位置(一般来说,坟墓的山向就是死者的头部)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字迹似乎很少。我凑上去一看,不觉哑然失笑,只见石碑上歪歪斜斜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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