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童年余味(1/2)
有些人,他在眼前时,你或许会很讨厌他。但当你回忆时,他却首先跳出来,不客气地将你的回忆先抢去一块子。
马计就是这样一个人。
上二年级后,由于大龙二龙两兄弟双双留级,木沙算是彻底告别了“小日本”的外号。但另一个外号却如阴魂般紧追不舍,胖嘟儿。发明这个外号并把它信口叫烂的就是马计。实际上马计叫她“小胖嘟儿”,班上还有一个“大胖嘟儿”,就是王丹。如果“小胖嘟儿”算是名符其实,那么比木沙又高又胖的王丹被叫“大胖嘟儿”,也算是受之无语了。可这个外号没有叫开来。
马计纯粹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受害者当然不止木沙一个。这家伙时不时地就往女生的文具盒里放条毛毛虫,时不时地就用打火机上拆下来的打火器朝人的身上电一下,时不时地就在你身边炸一个小摔炮……于是时不时地,就被女生指着骂,追着打。
讨厌的时候会惹得人恨得牙痒痒,但可爱的时候也是真可爱。他会把他养的蚕,捉的鸟,别人给的小兔子、小刺猬带来学校,引得一群孩子争着观看、逗弄。
三年级冬日的一个清晨,木沙来到学校,教室里空空荡荡的,真是又冷又清。过一会儿,马计进来了。
“嗨,小胖嘟儿,你来这么早啊。”
木沙习惯性地一瞪小眼儿,马计却不理她,径直朝讲台旁边的蜂窝煤炉走去。他拿起钳子,把炉盖挑起放在一边,把烧过的煤球一个个夹出来,码放在炉子边,等夹到最后一块,他说:“哎,火灭了。”
“灭了就灭了呗。等老师来了,会从别的班里夹煤过来的。”
“要是别的班里火也灭了呢?”马计问道,接着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个崭新的火柴盒:“我带了火柴。反正你待着也没事干。走,我们出去捡些柴火,我来把火生起来。”
木沙觉得有趣,就跟着他走出了校门。村子里有的是枯枝烂叶。玉米杆,花生秧,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树木枝干,都是村民们烧火做饭的好材料。也有烧玉米芯的,可玉米芯能卖钱,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拿它换钱。
很快,他们就收集到了足够多的干树枝,马计又在路边扯了一把干草。回到教室,马计先把炉底的两个风口盖子拧下来,把里面的炉渣掏干净,然后把干草铺在炉底,又在上面架了一些干树枝,最后引燃一截小木棍,伸进干草里。不多时,炉子里就冒出了红红的火焰。
木沙夹起一块煤就要放进去,被马计拦住:“小胖墩儿,你干啥?你这样会把火压灭的。要等树枝烧一会儿,再把煤球放进去,才能把火引燃。你不会连火都不会烧吧?”
木沙想想,她的确只会烧大灶里的火,连着火炕的煤火一般都是辛父在弄,即使是经验丰富的他,也会有把煤火封死的时候。
他们看着煤球的下端变成暖和的红色,马计得意洋洋地说:“看,我说的没错吧。”他又往那燃着的煤球上加了三个煤块,把煤眼对齐,然后麻利地把风门盖子拧上,“这样就不太费煤了。”他说,“等会儿,烟少了,还得把煤眼错开,把炉盖扣上,也是为了省煤。”
马计像教育小徒弟一样教导着木沙。木沙是个会把土豆丝切成土豆条的手残党,对这些动手能力强的人怀着天生的钦佩。单单这一件事,就足以抹煞过去两年马计带给她的不快和烦扰。
可惜马计没有把这师傅样的魅力发扬光大,第二学期开学时,教室里便失去了他的身影。每次开学,班里都会少那么一两个学生,木沙家后排有个叫小芹的女孩和木沙同岁,更是在大班放假后就失去了踪影。
大家都习以为常。没有什么人再提及他。虽然他所在的村子离木沙的村子也不过两三里的路程,可还是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
除了个别男生偶尔开玩笑,也没有人叫木沙小胖嘟儿了。彼时的她,在这个小小的班级里,成绩上出现一种雄霸的态势,自然成了老师们的宠儿。同学们对她,也还和往常一样,可生活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让木沙感觉自己离身边的同学越来越远了。
又一个六一儿童节到来了。
学校的六一儿童节显得很简单:没有舞台,大家只是围坐在一起,中间留出一片空地;没有伴奏,只在老师的指导下选几首歌曲,边唱边跳;没有服装,大家穿的基本都是平时上学穿的衣服,有那个别家境好的,会在这天有意无意的换一条新裙子;也没有主持人,校长端坐在一把椅子上,演完了那几个经过排练的歌舞后,点名谁谁上去表演个节目,害羞不肯上的就低下头,胆大肯表现的就站出来,那些肯毛遂自荐的更是赢得大家的一片掌声。尽管这样,同学们过节的热情也丝毫不弱,那不时迸发出的笑声和掌声无比真切。
木沙和同学们跳了一曲《金孔雀》,节目终了,是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校长高声说道:“跳得还不错。木牙,你也上台表演个节目吧。”
众人的目光随着校长的点名纷纷投向坐在后排的木牙。木牙犹豫片刻,站起身来,走到了场地中央,立定。又等了一会儿,她轻声说:“我唱首歌吧,歌名《小草》。”
人群中有细小的轻笑和窃窃私语。这不是音乐课上的歌,也不是电视上的热门歌曲。木沙也一愣,她从来没有听过木牙唱过这首歌。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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