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快乐六一(1/2)
林杉用笔戳了戳木沙的后背,“哎,木沙,你会唱《盛夏的果实》吗?”
木沙一脸迷惑地看着她和她一脸怪笑的同桌李南,他们三个都是从一个班级出来的,现在又被分到一个班级,感情上自然更加亲近一些。
很明显,木沙对这首歌不熟悉。但是好像也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就是莫文蔚唱的那首。”林杉提醒道。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是吧?”
林杉的眼里顿时放出光彩,“对对对,就是这个。你会唱完整的吗?”
“我就会这一句。”
在林杉失望的眼神中,李南不失时机地讥讽道:“谁不会这一句?问你算是白问了。”说罢,他不屑地撇着嘴,模仿木沙的样子,重复道:“‘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唱得这么难听,还敢开口?”
木沙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不再理他们。
不一会儿,后面又传来了他们细细地吟唱:“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可唱着唱着,就没音了,反复在“也许承诺不过证明没把握”上粘着。
那时候,大家学唱歌主要通过三大途径:电视、光盘、磁带。电视就出现一次跟着学一次就是了。光盘比较好,有字幕不说,还可以快进快退,便于抄写歌词。磁带就有些麻烦了,为了听清楚歌手唱的是什么,不得不把耳朵贴在录音机上,一遍一遍地听。即使如此,揣摩出的歌词也常常似是而非。即使磁带保留着歌词条,也要为了订正那些重复的部分听上好几遍。很多同学的手上都有歌词本,其传抄频率要远远超过作业。
木沙听着听着,觉得很好听,就又腼着脸皮回转身,对林杉说:“如果你找齐了歌词,也借我抄一份呗。”
后面的两个人看着她笑了。
时近六一。尽管表演形式单调,可对于文化生活贫乏的农村学生来说,六一儿童节简直可以说成学校生活中的春节。在那样的时代,村里放场电影都能引来十里八村的人提张板凳抻着脖子竞相观看。年时舞个秧歌也会把村里的那条主路挤得水泄不通。节目不好没关系,人们有的是热情,哪怕喝倒彩,也是对表演人另一个形式的鼓励。
何况六一呢?前面有全校老师端正严肃地压阵,周围有全校同学兴致勃勃地扇风,有时,还有村里赶来的几个闲人在旁边看秀。没有舞台没关系,没有服装没关系,没有伴奏没关系,谁要是能在这方泥地上弯腰谢幕时赢得掌声和尖叫,那可比考第一还要光荣。说白了,第一只是老师给的,而耀眼的舞台风光却是那么多双手,那么多张嘴辉映而成的。
当然,能上台演出的还是少数。这不光是因为大家没什么特长(有特长也未必能被发觉),还因为羞涩使一些唱歌很好听的同学放弃了这种抛头露面的机会。不知为何,新来的明星人物王凯也没有参与这次‘盛事’,按说,他不存在害羞方面的障碍。至于他的歌唱能力,他倒也在班里奉献了一曲《浪花一朵朵》,富有磁性的嗓音,滑稽的表情,再加上结束时那招牌式的一笑,妥妥的明星范儿。唉,大概是因为池子太小,盛不下游鱼吧。而对于一般的观众来说,能借此机会学上一两首新歌,孤芳自赏一番,也很不错。
不过眼见着今年的六一会有更出彩的演出,同学们心中的期待又加增了几分。就拿木沙班上来说,一场歌舞就在紧张有序地排练着。负责编舞的是被后来的木沙抢了第一交椅的原校尖子生孙红梅。这是一个有着大大眼睛,尖尖下巴,薄薄嘴唇的女生,很有些文艺天赋。可是说话尖刻,在同学中不是很招人喜欢。
可笑的是,唱歌严重跑调,跳舞不堪入目的木沙竟也参与了她们的排练。当然,这不是她的幸运,而是木沙手中录音机的功劳。
可能家里清一色的旧家具与新房不大搭调,木扁再次从城里回来时,带回来一张可折叠的实木小方桌,一台洗衣机,一台21寸的彩色电视机,还给木沙带回来一台录音机。
所以听同学说需要歌曲伴奏时,木沙毫不犹豫地把家里的录音机贡献出来。木沙作为主要道具的持有者,目睹了她们在学校和红梅家里的排练过程。
一次偶然的机会,木沙听说,红梅的母亲跟别的男人跑了,她和她的妹妹跟父亲生活在一起。当木沙有一次看见她拿出一张白刺剌剌,没有油水的硬面饼聊以充饥时,木沙眼前顿时浮现出家里烙得金黄,泛着油光的烙饼,不由得暗自咽了口口水。再看看她家那四间砖房,建筑手法跟邻居砌的那半截墙似的,墙缝里直往外面鼓白灰。
刹那间,木沙觉得自己家里也不是太穷。可是木沙又觉得,家里不光是穷,很多时候,还透着一种黑洞似的恐怖感,让人一踏进家门就感到沉重得无法呼吸。
当录音机安安稳稳地在木沙的方桌上无所事事地闲呆了两天后,六一儿童节开始了。
果然没有让同学们失望舞俱上,不但表演卖力,在服装上也统一了款式和颜色。六年级的七个女生更是自费买了几条蓝色丝带,当她们纵身一跳,纷纷劈叉围住中间的女同学时,掌声四起,人群中还不时发出几声尖利的口哨声,震得村外金黄的麦子几乎都要往下掉麦粒。无疑,她们是今夏儿童节的王者了。
红梅她们的舞蹈稍后上场,虽然没有六年级的惊艳,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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