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登南桑兮帝女焚天(下)(2/4)
僬侥者,皆为当年不死国驯养溺奴,而因其化水而生,方才未曾绝种。”她一番话轻易抛来,字字句句,尽是惊心之言,直将荆石听得僵立原地,不知如何应对。疑思之间,那秋蟪子也落在岩上,将竹箫往纸鹤头顶一敲,纸鹤便往下头海渊落去。方一触及水中光璧,即刻无影无踪,不知去向。荆石眼看如此,虽未尽信珑姬之言,亦知那水中光璧大有玄机,不可轻涉犯险。
秋蟪子见他神情着紧,反倒失笑道“小友不必惊惶。此处地缺既在僬侥境内,自是早被昊阳真人下了禁制,等闲之人不可擅近。你便是想进那天外之天,除非是身死魂散,否则也入不得其中。方才那纸鹤因是死物,才得通行无阻。”
荆石视他少时,冷冷不语,又转头对珑姬道“此处若通天外,不知真人所说山兽为何?”
珑姬道“你看着便是。”信手将襟前梅枝取下,端在面前凝看,神色隐露温柔,端视少时,终是一声长叹,将上头朱花摘下,掷向下头渊海。
但见数瓣红芳翩然而下,恰似朱蝶旋徊,桃花静落。及至浮流水面,刚触水中圆影,便见其中炽光大盛,灵辉流转。两岸绝壁翠石星星,皆放荧耀,更衬得云英流光,晶玉溢彩,炳麟灼烁,陆离千变。
正是目不暇给,底下海流高涌,垒升如峰,其下隐露巨物,绵延百丈,鸿鸿然不知其庞。青莹翠锈,朴坚隐华,其表暗刻麟趾凤纹,虫形鸟迹,山海万象。渊中炎月映居其中,宛似青铜鼎中盛得一枚海沫,亦沉亦载,时明时暗。
浪头高涌少时,地腹之内已然亮如白昼,映得三人脸上光彩变幻,诡谲莫名。俄而地中轰然大震,竟似海鼎之内有气激扬,飙卷地中,其势直似天崩。
荆石乍见此景,只感耳鸣目眩,难以稳立。但奇者是此啸声虽极宏远,分明足可致聋令昏,而竟不伤人。荆石虽慑其威,但露双耳听之,毕竟不觉苦痛,试以遮耳,亦不觉缓,倒似那声自从心中响来。再看身畔两人,则见珑姬亭亭孤立,俯渊观浪,神态似喜若悲。秋蟪子却自贴壁而立,脸上虽是带笑,到底目中现出惧色。
荆石见此人神态如此,心头微微一动。正待细细观望,下头鼎啸渐熄,石光消隐,是归复如常。再看周遭地势,照是奇石冷雾,潮声隆隆,适才分明天翻地覆,竟连一点碎石也未落下。再觅先时珑姬所掷朱花,哪里还得踪迹。
珑姬手海中良久,方才回首道“子蕴刚才所见,才是你等所说山兽。昔年昊阳真人为补地缺,请令于新朝媴氏,遍掘天下精金,铸得数件镇海法器,才将此世绝于九天之外。此物是为镇海九鼎之一,平日深潜渊中,不显其本相。适才我所掷朱花,因有神通法力依附其上,才引得铜鼎现身,引动昊阳所设绝阵子蕴若想去往天外,便须先破此鼎此阵。”
荆石听她说法,虽知不可尽信,到底仍觉奇怪,口中说道“真人此话无由。我本凡胎,何故想去天外?”
珑姬但笑不答,目中幽隐秋波,那秋蟪子在旁听闻,亦露异笑奇容。两人各有其态,而皆意味深长。珑姬道“子蕴可闻得此地异香?”
荆石道“是有一些。”
珑姬将目往秋蟪子一瞧,说道“此人精擅催梦之术,曾制一味梦香,可使凡人睡时引动绮思,化为心魔形色。我先前问子蕴可曾梦见何人,乃为此事而出。眼下子蕴若欲知自己身世,便须答我一问‘你今日以来,可曾梦见张家女郎?”
荆石低头道“此事何故引得真人如此看重?”
珑姬淡笑道“我岂看重凡人生死?是你当看重此事。”
二人相视无言。此时荆石心中洞明,几无犹疑,虽知此事必有内情,未避连累张端,仍是直言说道“我不曾梦见张家女郎。”
话音刚落,旁边秋蟪子轻咦一声,笑道“奇哉!小友此话倒是真心所言,并非搪塞隐瞒之语。想那张氏女我见犹怜,小友竟无半点动心,当真有趣出奇。”
荆石冷冷应道“真人方才所用纸傀,我观来极似当年露兰国公主所用魂术,才是实为出奇。”
秋蟪子闻言大笑,正待言语,珑姬一拂袖道“秋蟪子,你再管不住口舌,我便叫你今生今世再作不出声来。”又谓荆石道“子蕴当真不曾梦见何人?”
荆石道“不是。”
珑姬扬眉道“如此便是有人?你看不上张家女郎,又岂有旁家女子和你亲近?”
荆石迟疑不答。他心知身前之人必有极大根由,若出谎言相欺,想必也难瞒过,索性死守心事,住口不言。两人默默相视良久,珑姬本自等待,蓦然间似有所悟,啊地一声道“你、你……”
她言未吐尽,旁边秋蟪子已然放声长笑,捧腹抱肚,乐不可支。连笑得数十息,方才柔声说道“小友当真胆大包天,可敬可怜。”隔得片刻,又是笑容不减道“实为可惜。”
话音刚落,珑姬已然冷声道“何惜之有?竖子心思,倒敢以囊萤争月!本念朱杨师叔祖一番安排,我原也乐得成全。今既不能为用,岂有留他的道理。”
她此言既出,荆石心中既无所疑,亦无所虑。稍往后头退得一步,正视珑姬问道“阁下何人?”
珑姬冷冷道“你是问我何人,还是问你梦中何人?”
荆石目不稍瞬,立身直背,定声道“我所识者,乃南海红浥岛离火神宫主人赩珑。阁下冒借其容,先后欺瞒于我与神宫侍者,究竟是何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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