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七章:白花(1/3)
太阳直射芝加哥,可能太多玻璃幕墙的大厦的缘故,阳光的折射让走在街上的人满眼都是闪亮的,比太阳还闪耀——夏天的星空不外乎如此。
林年潜意识里并不喜欢那种星星闪闪的刺眼环境,因为很难一览无余地去观察当下环境情况,所以他宁愿比电话和短信中告知的时间晚到一些,也避开了城市大厦群集的繁华路段,选择沿着密西根湖旁长长的湖堤向地铁站的方向步行。
因为不大习惯被特定以外的人牵着,所以夏望在前面走,林年在后面跟,很好地避免了撒手没,回头不见的各种意外。
这个男孩很不让人省心,这是林年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观察得出的结论。
并不是说夏望这个男孩有多混球,有多熊,他唯一令人诟病的大概只有那旺盛的好奇心,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试一试。
见到公园跳操的想要去蹦跶两下,看见人工坑里的滑板想要上去踩几下,就连看到地铁工人抗议游行的都想要往里面扎,如果不是林年扯他后领扯得及时,估计那免费发的漆着“rig”的黄色安全帽就扣他脑袋上了。
但在大多是情况下,他就只会一直走,像是没有目的,没有疲累感一样往前走。
湖堤边上树荫过滤后的碎片亮斑不断地划过他身上,那摔伤、蹭伤后的红斑和淤青是那么的鲜艳,让人觉得他不断向前走是在拿着别人看不见的画笔在涂抹他走过的痕迹,直到要把整座陌生新奇的城市全部染上颜色才满足,而那些细小、众多伤痕就是在着色时染上的微不足道的颜料而已。
很奇怪的一个家伙。
他的妹妹说他就像是5岁的孩子,林年觉得5岁的孩子罪不至此,可能是生活环境的问题,在滨海城市的那家孤儿院里,林年身边的5岁孩子都开始拉帮结派玩孤立和报团取暖了。
那些年幼的孩子对整个世界的好奇心或许有,却也不会那么旺盛,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世界是存在巨大的恶意的,孤儿院的铁栅栏不是在束缚他们,而是在保护他们。如果敞开铁栅栏的大门让他们离开,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有踏出去的勇气。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向往自由。一心一意吼叫着自由,向着自由飞蛾扑火的人,大多数都是对社会的规则和构成,整个世界运转的逻辑所不了解、无知的人,受教育程度偏低下,观念片面而偏激只信任自己所认同的,比如红脖子,比如三观未妥善的学生。
而又有少部分的人,他们的思维是健全的,也了解自由以及自由的束缚和代价,但依旧选择负重前行去追求那份自由。
这种人是可敬的,但也仅仅是可敬,不值得去学习。他们最好的地方应该出现在动画和小说里,把那份精神做成一种另类的代餐,给予不那么自由的人们一份冲破普世价值观束缚的畅想,在满足畅想后人们又回到相对不那么自由,但却令人无比安心的环境里度日。
夏望的5岁在林年眼里更像是相同幼龄的5个月的猫或者5个月的狗,莽莽撞撞的,但无疑他是自由的,那是一种有别于以上赘述的所有形式的自由,独立在外的第三种自由。
本性的自由。
对新鲜和陌生事物的好奇,是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难以遏制的本能。尝试、不断地尝试新的东西,好像他们出生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除了满足生存必要的条件外,他们所存在的意义就是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挠门、跳窗、蹭着墙角央求着要去探索陌生的世界。
但往往这种好奇心是杀死一只猫或者一只狗最直接的原因,因为他们无法完全地领悟到社会和世界的恶意,自由的代价,只会铆足劲儿地往外冲,不被撞死在街道上曝尸街头就不会停止这种探索的行为。
林年快步上前,然后伸手就抓住了夏望手里正准备往嘴巴塞的东西,那是一只夏蝉,趴在行道树的树干上,在夏望接近它时那聒噪的蝉鸣都停止了,跟傻掉了一样任由被抓住然后被往血盆大口里塞。
“你在干什么?”林年看着他问。
夏望抓着蝉抬头看着林年,有些发愣,过了几秒后低下头,把手里安安静静的蝉递给了林年。
林年看着递过来的蝉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明白了对方的脑回路。
“我不吃,这个东西不能吃...起码不能生吃,不卫生。”林年把蝉拿过来重新放回了树上,但没想到的是那蝉就跟僵死了一样直接掉在了泥土里。
林年发现他还在低头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蝉,叹了口气,“...这东西想吃得油炸,下次有机会再说。”
所以说这种本性的自由你真的找不到理由去责骂,就像婴儿爬到窗边被你及时抱了回来,你会愤怒地痛骂婴儿不珍惜生命吗?当然是不会的,你只会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是自己没有看好他。
弱者有理论的确是绝对错误的,但如果弱者真的孱弱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这个理论又会显得那么的合乎情理,有些物极必反的意思在里面。
林年不喜欢带孩子,因为他已经带过一个了,捧在手里怕碎,含在嘴里怕化,即使是幸福且快乐的,但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还是会让人心情沉浮积蓄压力。
得赶快把这个麻烦交给该交给的人。
心里的这个想法更加迫切了,但还没来得及去实施,他就发现那孩子忽然跑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没给蝉吃闹脾气了,而是他又找到新目标了,一只被主人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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