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3)
小朱极熟络道路,不多时便到了太医院。此处薛蟠还是头一回来,抬眼望过去屋舍连天松柏森森、占了半条街。小朱递上牌子道:“我们家小兰大爷身子不爽利,特来请位太医瞧瞧。”门子让他俩自己请去。小朱笑道,“大叔,我想先借个茅厕。”
门子笑道:“你可认得路?”
“认得。”小朱道,“我来跑过好些回了。”
薛蟠忙说:“我也去!”
昨儿的雪还没化呢,冷的紧。门子也懒得动弹,遂让他们自己进去找茅房。
小朱直往西边走,薛蟠紧紧跟着。绕过两座大院子,钻过一处假山石洞,出来便看见一小块竹林。林中无路,二人踩雪分竹而过,穿过去是一条二尺宽的窄巷隔了片矮墙,墙上开了个一臂长、六尺高的小门。小朱立在门后吹了声口哨。
不多时,门开了。小朱挡在门前严严实实的,薛蟠根本看不到开门的是谁。好在小朱弯腰进去也没急着关门,薛蟠跟了进去。
里头是处院子,约莫六七丈见方。院中雪还没扫净,有块田地大约是药田,旁边胡乱丢着些磨盘碾子簸箕筛子之类的。稍稍扭头便看见给小朱开门的那人了。薛蟠立时把眼睛睁得滚圆。
他已活了两世。前辈子生在三百年后信息化加娱乐化时代。漫说电视电影里都是美女,连大街上校园里写字楼电梯里亦随从可见各色美人。来到古代又恰逢居于烟柳金陵,石坝街那一带触目所及皆丽人。他早自诩对美色免疫了。然世上偏有意外。
立在矮门旁的那位女子,薛蟠看了半日愣是连她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都没留意到,真真应了“词穷”二字。小朱嗤笑一声。薛蟠恍然惊醒,忙作揖道:“失礼了。”再起身才看见此女年约三十多岁,穿了身天青色对襟布袄,纯素颜也没带着首饰,竟美得天地失色。不禁再揖,“虽时间不对,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在雪色和松色之间,您是第三种绝色。”
女子淡然挑起眉头,眼中倒是露出笑意。“朱儿,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带个登徒子来了?”
小朱道:“没奈何,他非要跟着。”
薛蟠道:“对不起,再打扰一下。登徒子深爱妻子、不在意她相貌平平,分明是世上最不好色之人。拿我跟他比不大合适。”
话音刚落,小朱立时道:“徽姨我方才说错了。我不认识这个人。”
徽姨淡然道:“既然你不认识就轰出去吧。”
薛蟠三揖道:“对不起女士。纵然朱爷认识您,我也没胆子把他单独撂着。这货太坑、您这儿又太诡异。”
“诡异?”徽姨望了眼院子,奇道,“小哥儿何出此言?”
“单看院子不诡异。加上您和大环境就诡异了。”薛蟠诚实的说,“毕竟太医院就在紫禁城隔壁。像徽女士这种级别的美人,皇家怎么会允许您出现在皇宫、王府和皇家寺庙以外的地方。”
小朱咳嗽两声使了个眼色:“闭嘴。”薛蟠做出给嘴上贴膏药状。
徽姨看了薛蟠半日:“这孩子倒是有趣。”
小朱忙说:“慧安道长也是他救走的。”
徽姨眼中霎时柔和,再看薛蟠便已带了审视之意。薛蟠立正着由着她看。良久,徽姨叹道:“我也不便多问。慧安是个好孩子,你……好生待她。”
朱薛二人互视一眼,都明白她误会了。薛蟠赶紧说:“那个……我跟卢慧安女士乃正常同僚,并没有超出东家与雇员的关系。”
小朱也说:“慧安道长在他铺子里做事而已。”又向薛蟠道,“便是徽姨悄悄惦记慧安、想救她出观的。”
薛蟠低呼一声,向徽姨作了第四个揖:“多谢徽女士让我得到一位特蕾莎梅级的大掌柜。”
徽姨纳罕的看了他二人半晌道:“先进屋吧。”乃翩然转身。
屋中极暖和。三人炕上坐了,徽姨温柔慈爱的看着小朱,渐渐眼中湿润,喃喃道:“大了好些。”
薛蟠在旁嘀咕:“日日吃那么多甜食都不胖,也不知什么体质。”
小朱本也红了眼圈子,闻言霎时没了气氛,抛给薛蟠一对大白眼。徽姨哑然失笑,摸了摸小朱的鬓发,乃问卢慧安如何。小朱哼道:“徽姨是不知道。她如今嚣张的没眼看,跟斗鸡似的行动不给人好脸儿。”
薛蟠忙道:“你也不给人好脸儿!再说人家卢道长嚣张有人家的道理。人家从早到晚做多少事?哪根你似的做点心吃点心送点心成日价闲混。”
小朱一拍炕沿:“我闲混?你再说一遍?”
薛蟠忙举手投降:“我什么都没说。”
徽姨不觉笑起来,瞬间整个屋子都亮了。薛蟠赶忙移目别处。却听她问道:“特蕾莎梅是何典故?”
薛蟠道:“西洋一国的女相,有学问有魄力有本事。”
小朱笑道:“徽姨,这厮肯定讨你喜欢。凡有学问有魄力有本事的女人都喜欢他。”
薛蟠也笑道:“我这人最俗不过。诸事不爱,独爱钱。凡能替我赚钱的人就是好人,管他男女老少、和尚道姑、长得好不好看。”
徽姨接口道:“是不是朝廷要犯。”
薛蟠点头:“管他朝廷绿林。”接得极顺溜。
徽姨叹道:“如此我也放心了。”
小朱哼了一声才要说话,忽然眼角扫见炕头处,驻目不动。薛蟠顺着看过去,见那儿炕桌上搁了个茶盘,茶盘上有一壶二盏。茶壶与一只茶盏是一套的,另一只显见不同。他以为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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