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话 瞒到何时(1/2)
早上还要冷得披上羊皮袄子,中午就恨不得tuō_guāng了膀子啃上半个西瓜,玉颜算是见识了这西北荒漠的极端气候。
好在这里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这里虽然干燥,但只要一场雨下來,就会涌出湖泊和绿洲,更有许多水果比家乡产的不知道要甜上多少倍。更主要的是,这里一望无垠的视线,一到夜里,漫天星星仿佛触手可及;白日里,举目穷尽处,才知道什么是辽阔,什么是天边,连人的心都随着敞亮起來。
可玉颜依旧十分纠结,倒不是因为沙哑的嗓音好像已经医食无效了,他到有几分庆幸这沙哑成为了很好的伪装,让他能够继续扮演斯墨的角色,虽然面皮下的那张脸要忍受无比的干燥和粘合剂的带來的副作用,可这些与宣告斯墨的死讯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玉颜想不明白,究竟是有人故意安排把他送到了这里,还是仅仅是一个失误?难道把自己扮成斯墨的,和救了“斯墨”的,不是一个人么?因为许易善的关系而逃到这西部边陲的佟掌柜,真的和肃王爷的势力沒关系吗?万一他是另一颗棋子呢?或者说他是皇帝老儿这边的,那敢明目张胆往京城卖斯墨的画也就说得通了,毕竟画作不比别的,可不是换个名字就能完全伪装的。或者……有第三只手在左右这件事的走向?
至于这个定勃……自己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儿时,那时候确实是个性子直又特别忠心的汉子,只是现在……如果说这三十年人生让玉颜习得了什么,那就是对谁都不能完全信任,对威胁到安全的绝不犹疑、当机立断,无论那是谁……当然,除了斯墨,他了解他,却又完全不了解,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在屡遭构陷的时候,还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就像他居然仍敢去爱,爱那样一个与他有着截然不同心性、阅历的非人的存在,像一个教徒一样,为了信仰不惜奉上一切:物质、精神、生命……又像一个道德幌子,为了某些自以为是的道理,去冷酷决绝地践踏这份感情。换做是他玉颜,做不出这种决绝,可也不会奉出性命吧?也许吧。说什么都沒有意义了。三人组里,现在苟活世上的,居然只有自己吗?
天色暗淡下來,坐在草甸子上的那种温暖瞬息间就被剥夺了,玉颜也从沉思中被拽了回來。定勃早“少爷,少爷”像要喊掉了魂一样地跑了过來。
“少爷,我可得说你,这不比家里,早晚温差这么大,在外面一坐就是一天可不成,大夫说了,你这嗓子更受不得凉。”定勃说着早把披风搭在了玉颜的身上。
“嗯。”
“少爷,一会佟掌柜要是说了什么,你别在意。跟他这些日子,我发现他除了沾了钱就不认亲爹,人还行。沒必要跟他置气。”
“嗯。”
“少爷,等过阵子你全好了,咱们就回去吧?”
“回哪?”玉颜站定了。
定勃只顾闷头说,差点撞在了玉颜身上,“呃?这个我倒是沒想过,总之,少爷去哪我就去哪。”
“嗯。”玉颜继续往前走。
定勃忙跟了上去,“少爷这是同意了?少爷啊,你这个嗓子,等咱们去了大地方,一定找个大夫给好好看看。你本來话就少,现在说的最多的光剩‘嗯’了。”
玉颜加快了脚步。
定勃颠着追赶,“诶?少爷!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沒别的意思啊!不说就不说,少说话对嗓子好。”
玉颜、定勃一前一后进了院子,佟掌柜早听见木门响动,一个箭步从正厅窜了出來,奔着玉颜就扑了过去。可怪这掌柜的心急了点,也怪这玉颜早年暗兵飞羽的杀手训练,那背后可都是长了眼睛,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佟掌柜手刚搭在玉颜的肩上,居然硬生生地被弹了出去,可怜了老腰正撞在凸出來的墙垛子上,咔擦一声脆响过后,就只剩佟掌柜的鬼哭狼嚎了。
“哎哟!老执鬼,你成心的不是?都愣着干嘛,你们还不过來扶我?!哎哟!”佟掌柜本就白净的脸更加惨白,还算周正的五官整个错了位,几缕细髯也随着颤巍巍的。
不等玉颜动手,定勃早抢上前一步,不顾佟掌柜的哀嚎,将他拦腰抱起,送进了卧房里。
玉颜悠悠跟在后面,心里暗暗说,要不是匕首沒带在身上,佟掌柜就不止是扭腰这么简单了,多半脑门上要多个银亮的陪葬品……
等玉颜走进佟掌柜卧房,房主人的喊声早就变了调,像条死鱼一样直愣愣挺在床上,眼神哀怨,嚷嚷着让定勃去请大夫,却被玉颜拦了下來,拉在一旁嘀咕了几句。
“你自出去,我不让你回來就先不要回來。他这点小毛病,我來治。”
“少爷你什么时候会给人看病了?诶?诶!”
未等定勃说完,玉颜就把他连推带搡地关在了门外。床上的佟掌柜只是哎呦,半丝也沒有察觉。
玉颜拉了个凳子坐在了佟掌柜床边,“听许易善说,我的画在京城卖的不错。佟掌柜,我只想问问,你收我的画只两串钱的定钱,转手就是十两,这中间的差价,我一张画拿走五两不过分吧?”
“哎哟!谁现在有心思跟你论这个?你说的人我不认得,你的画我也不会笨到卖去京城。哎哟!这个定勃是裹了脚去的么?”佟掌柜虽然叫的惨了些,但看情况脑子还转的快得很。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就算你认了,我也不会埋怨你。但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说假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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