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对峙(1/2)

藤原师辅确实不愧是能坐上左大臣高位的老狐狸,将这几个意图毁船的人带走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藤村他们所知的一切与下毒事件有关无关的东西都给榨干净了。

随即，藤原师辅立即带着阿麻吕和藤村等人秘密进宫，避开其余众人耳目进入了天皇寝殿。

过了没多久，朱雀天皇便悄悄派人将藤原庆子身边的那名女房带了过来。

这女房对藤原庆子倒是衷心，任凭藤原师辅如何威逼利诱都不露半句口风，直到藤村等人恰到好处地突然出现指证于她,本该卧床昏迷的朱雀天皇又随即完好现身,才终于令她开始慌了手脚。

“你的儿子,是在民部省做事的吧…”命侍从将藤村等人带了下去，藤原师辅看着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眼神闪烁的女房,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诡笑。

闻言，女房猛地抬头看向了藤原师辅，脸上终于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恐惧，声音颤抖地道：“此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请大人明察！”

然而，藤原师辅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蝙蝠扇，然后继续笑眯眯地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听说你的女儿几个月前刚刚成婚，对方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想必他们过得一定很幸福吧。还有你那个刚刚过了周岁的小孙子，据说十分地玉雪可爱呢，真相看一看啊！”

随着话语一字一句涌入耳中，女房的脸色竟是愈发地惨白，身体更是再也难以抑制地颤抖了起来。看着几步外站立的男人那高高在上的淡漠眼神和嘴边那道明明弧度优雅却偏偏让她不寒而栗的微笑，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藤原师辅弦外之意的女房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语声低颤而焦急地试图做最后的顽抗：“请大人明察，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那些卑贱之人蓄意污蔑小人，污蔑庆子大人啊！”

“这样啊…看来你是执意要在藤原庆子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做个忠心护主的好奴婢了！”见状，藤原师辅却是毫无惊讶愤怒之色。“啪”地一声合上蝙蝠扇，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伏在地上的女人一眼，随即一副可惜又不忍的模样道：“那还真是遗憾，如此幸福的家庭，就要因为你的愚蠢无知，而走上末路了。”

闻言，女房终于再也无法继续伪装平静，抬头看着藤原师辅低吼道：“您不能这么做！您根本就没有证据，怎能牵扯无辜！”

“证据？你就当真以为没人会看到你曾在宴会前几日鬼鬼祟祟地溜到库房去吗！”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藤原师辅眼底涌上一层深深的厌恶与鄙夷：“你以为自己犯下的是何等的罪孽？！谋害天皇陛下，这罪名足以让你和藤原庆子那女人死上千遍万遍，将你们的家族就此打入地狱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看着因听到自己的行迹败露而终于颓然的女人，藤原师辅眼神漠然地道：“现在选择吧，是拉着你的家族跟你和藤原庆子一起陪葬，还是供出一切保你家人一条性命。”

闻言，女房涂着淡雅蔻丹的指甲紧紧扎进了保养得宜皮肤细致的手心，眼神之中满是痛苦挣扎。一时之间，房内静默无言，陷入死寂。

许久之后，看着深深伏下五体投地的女房，藤原师辅终于露出了一个自审问开始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满意笑容。

屋内，传言昏迷不醒的朱雀天皇正穿着轻便舒适的衣服端坐在主位。许是余毒未清之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气色也略带虚弱无力。左首，藤原师辅端坐于地，随意拨弄着蝙蝠扇。而两人面前，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正垂着头跪在地上满身死寂恍若死人，被长发遮住的脸庞在阴影之下看不清表情。

当藤原庆子被平日里对她恭恭敬敬的侍卫粗暴地拖入天皇寝殿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眼睁睁地看着侍卫算不上温柔地撤掉堵住藤原庆子嘴巴的布条，朱雀天皇望着一脸不知是憋的还是愤怒的通红娇颜，目光之中满是晦暗不明，神色复杂而又掺杂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令藤原庆子刚要出口的愤怒指责就这么生生的憋了回去。

一边，藤原师辅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用慢悠悠地、十足笃定的口吻道：“藤原庆子，对于你勾结藤原广嗣，谋害天皇陛下之罪，包括你当年伙同藤原广嗣谋害亲父杀害庶母之事，你的女房已经全部承认了，你可还有话要说？！”

甫一闻言，藤原庆子瞬间便怔愣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仿佛才完全理解了藤原师辅话中之意，目光满是难以置信地瞪向了自小伴在身边亲近信任的女房，脸色一片惨白。

见到藤原庆子这般作态，朱雀天皇心中最后的一点期望终于被彻底粉碎了个干净。看着这个曾经对着自己巧笑嫣然眼含倾慕的枕边人，他再也难以抑制心中汹涌而上的悲哀愤怒，语声满是疲惫和不解：“朕不明白，朕真的不明白！朕自问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作出如此恶毒之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藤原庆子却反而像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在乎了。脸色坦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东瀛最尊贵的男人，她的嘴角却扯出了一道讽刺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一般，放生大笑起来。那笑声刺耳而疯狂，却又带着一抹难言的悲凉。

笑声逐渐低沉了下来，藤原庆子抬头满脸嘲弄地看着朱雀天皇，用于往日别无二致的温声细语回道：“您问我为什么？那自然是因为，藤原广嗣能给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