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节 与子同袍(1/3)
蔡吉背剪着双手站在望楼上看着对面公孙军在校场上有条不紊地操练武艺,一双秀眉不由拧成了一团。掐指算来蔡吉受困白狼河已十天有余,十天来公孙康仅在最初的三天里发动过几次试探性的攻击,之后便对白狼河的齐军采取围而不攻的态度一直保持至今。至于蹋顿更是在第一天露过面后便再也没有现身过。因此齐军这几日的压力并不算太大。可身为主帅的蔡吉却一刻都不敢有所懈怠,因为她知道老奸巨猾的郭图必另有图谋
一想到郭图,蔡吉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自嘲的苦笑。这些年凭借着对历史人物的了解蔡吉一路过关斩将以女儿之身在汉末打下了偌大的地盘,但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依赖历史知识的思维定势。就像郭图在历史上的评价便是妄画蛇足,曲辞谄媚。而蹋顿在历史上的表现也是乏善可陈。故而当初在受邀前往白狼山会盟时,蔡吉并没有将此二人联系在一起。不过如今回想起来其实这次郭图所设的陷阱多少还是有迹可寻的。
且不论那枚可疑的首级,光是蹋顿本身在历史上就有“边长老皆比之冒顿,恃其阻远,敢受亡命,以雄百蛮”的评价。可见蹋顿绝非易与之辈。而郭图这次的表现更是足以用惊艳来形容,可以说是极大地颠覆了蔡吉对郭图的一贯映像。所以如果说当年的宛城夜袭让蔡吉明白历史事件充满了各种无法预测的变故,那这次的白狼之围则令她意识到同样的人在不同的机缘之下也会有迥然不同的表现。
其实此番得意忘形的又何止蔡吉一人,从灭袁绍到,接连不断的胜利已然让齐营上下形成了一种睨视群雄的傲气。加之蹋顿之前已同林飞等人合作六年有余,锦西与辽东属国更是互为表里多次抗击公孙度父子南下。在大多数人眼里蹋顿与齐营就是同盟的关系,蹋顿向平定幽并的蔡吉称臣更是天经地义之事。故而当蹋顿的使者献上郭图首级之时众人没觉得有异,反倒是跃跃欲试着想要出关大展拳脚一举歼灭盘踞辽东的公孙父子,为自家主上再添一块领地。也正因为如此当蹋顿与公孙康并肩出现在齐军阵前之时,幽州本地的将校远比蔡吉还要吃惊。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蹋顿固然是向世人诠释了一遍何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这会儿“妄画蛇足”的郭图正带着数万兵马将整个齐营围得水泄不通。故而蔡吉现在首要考虑的问题还围之中突围出去。
关于如何突围蔡吉身边的幕僚总共制定了两个计划。一是趁夜黑风高之时遣一队死士佯装突围,待将公孙军吸引开之后,再由主力护送蔡吉朝锦西方向突围。二是等外界援军来救,届时便可里应外合冲出包围圈。蔡吉在琢磨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先等几天再说。反正营内的粮草还算充裕,全军的士气也够旺盛。让敌军误以为己方在等援,再趁其不备连夜突围效果可能更好。
然而就在蔡吉低头盘算突围细节之时,对面的敌营之中骤然响起了一阵高昂的号角声。蔡吉循声抬头。就见一队乌桓骑兵正横穿过公孙军的营地朝齐营这边直奔齐营而来。而沿途的公孙军则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冲那队乌桓骑兵手舞足蹈似乎是在庆祝着什么。
“齐侯,那是齐军战旗!”眼尖的曹丕一眼就认出了乌桓人所打的旗帜。然而望着熟悉的旗帜,蔡吉的心却彻底跌到了谷底。因为这个时辰公孙军营地出现齐军战旗只有一种可能。
此刻就见对面为首一骑一马当先穿过辕门。以挑衅的姿态将手中的齐军战旗插在自家阵前一箭之地的位置上。紧随其后的乌桓骑兵则利落地解开了绑在马鞍上的皮囊。眨眼间一枚枚血淋淋的人头自沉甸甸的皮囊之中滚落而出,不多时便在战旗下堆起了一座小丘,一座由人头堆成的小丘。
见此情形便是再后知后觉的人也已意识到这战旗、这人头多半来自赶来救援的齐军。显然是蹋顿部在外围击溃甚至全歼了齐军援军,如此这般对面的乌桓人方才有此本钱跑来齐军阵前筑京观示威。
“齐侯!”曹丕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身形踉跄几欲跌倒的蔡吉,却被脸色苍白的后者轻轻推到了一旁。
蔡吉并不怕尸山血海,遥想当年她也曾在清河以乌桓贼寇的人头筑京观来报复楼班对河北的洗掠。但蔡吉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当着她的面,在她的战旗下用她麾下将士的首级筑京观。这一刻愤怒与愧疚占据了蔡吉的内心,同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困兽犹斗。
毫无疑问对面的公孙康和蹋顿是想以援军的首级来瓦解齐营将士的士气。正如原有历史中的曹操在突袭乌巢成功后割下千余被俘士兵的鼻子及所获全部牛马的唇舌向袁绍部示威。而袁绍部也恰恰因此军心大乱从而兵败官渡。如果说先前蔡吉对自家将士的士气还信心十足的话,那此时此刻的她则已然没了当初那份临危不乱的底气。
经此一幕。将士还会不会信任孤?还有多少人肯随孤背水一战?
且就在蔡吉心神不定之时,忽听耳边有人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充满男子气概的曲调令蔡吉不觉精神为之一阵。于是她赶紧循声回望,就见幽州治中田畴正站在另一侧的望楼上高声清唱《秦风*无衣》。在古战歌的感召下,先是蔡吉身边的将校,再是周遭的守寨的士卒。甚至连带着曹丕和孙权都跟着田畴一同唱起这首《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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