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医署病坊(1/3)
蔡吉有孕在身不便饮酒,故而仅在喜宴上逗留了片刻,便离了段府摆驾回宫。却不曾想她刚一回宫,便有内侍来报,说是华太医已在內苑候驾多时。蔡吉这才想起自己今日还没做例行现场。于是她一面遣人召华佗觐见,一面则在侍女的服侍下迅速洗漱更衣。待到蔡吉净过手面,换上常服,坐上软榻,恰好内侍领着华佗进得殿来。
“太医令华佗叩见君上。”华佗趋步上前冲着堂上的女君主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然而还不等蔡吉劝其起身,这位发须皆白的名医却又突然将话锋一转,郑重其事地告诫道,“孕妇不宜饮酒,还请君上保重身体。”
原来蔡吉先前洗漱草率了一些,身上尚残留有酒香味。此刻被华佗一语点穿,这位叱咤一方的女诸侯由不得像个被抓住小辫子的孩童一般,两颊飞红着讪讪道,“今日仲苗与阿九大婚,孤小酌了一杯,往后必不犯戒。”
华佗见蔡吉虚心认错,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进而取出托枕开始替其诊脉。其实华佗也知蔡吉并不是个任性妄为的人,只是特殊的身份令她比寻常孕妇甚至男子更要劳心劳力些。也正因为如此华佗才需要每天都给蔡吉把脉检查以保证她腹中的胎儿安然降生。
“君上脉象圆滑流利如按滚珠,乃气血旺盛养胎之现象。然就算如此,君上亦不可掉以轻心,要心平静气,切不可忧思过度。”华佗手捻长须,一边替蔡吉诊脉,一边循循告诫道。
蔡吉听闻胎儿无恙,不由自主地将手抚在了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关于是否生子的问题蔡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诚然在古代生育风险甚高,外界也一直都存有让她收养子做继承人的呼声,但养子在法理上终究比不得亲子服人心。何况蔡吉以女身争天下根基本就弱于其他男性诸侯,再收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做继承人无疑会削弱她的统治。毕竟除了太史慈、郭嘉、庞统、贾诩、赵云等与她义气相投的同伴外,绝大多数追随她这位女诸侯的文武之士所追求也仅是出人头地、封侯拜相而已。对于这些追随者而言一个拥有君主血统的合法继承人是他们未来封妻萌子的保障。
此外站在蔡吉的角度上而言,分封诸侯也好,统一天下也罢都仅是她征途中的一个阶段而已。引导大汉帝国避开五胡乱华完成变革才是她的真正志向。这一目标不可能一蹴而就,甚至还可能需要花上几代人的努力方能达成。正如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方得以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所以蔡吉需要有一个团体来继承她的志向并不断加以调整、发展、推进。而在东汉末年最牢固,最密切的联系莫过于宗族血缘。所以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蔡吉最终还是决定放手一搏亲自生下继承人。
好在蔡吉身边有当世名医华佗从旁护驾,令她能在两千年前的汉末安心产子。只是这样一来华佗就无法再像从前那般手持金箍铃,四处奔走,为中原地区的百姓施医赠药了。要知道秦汉时代的医疗体系还十分简陋。汉朝的太常及少府之下虽设有太医令、太医丞,但属太常者,为百官治病;属少府者,为宫廷治病。由此可见汉朝的医官只为君王和官僚服务,民间医疗则主要是靠世医、铃医和巫医来完成。这其中子承父业世代行医的“世医”医学素养最高,最受古人推崇。铃医是经常游走于广大农村地区的走方医,由于他们以串铃招呼病家因此而得名。铃医的医术大多来自师傅口授,往往会有独到之处,甚至能以少数药草和简便的医疗方法治病。但另一方面铃医的医术又参差不齐,且时会有骗子借行医之名招摇撞骗,令人防不胜防。巫医,顾名思义就是用画符、念咒等巫蛊之术,以驱除鬼神作祟,治疗疾病。早前张角的太平道就是通过巫医来在民间发展教众的。
华佗作为出身谯沛医学世家的世医,常年以铃医的身份游走乡里,实乃中原百姓的福祉。如今蔡吉将华佗留在身边替其安胎,对于地方上缺医少药的老百姓而言自然是巨大的损失。
好在作为补偿,蔡吉已经在齐国境内自上而下建立起了一整套包含了医学院、太医院、医署、病坊等设施的医疗系统。这其中“医署”相当于后世的医院,分州、县两级,每个医署均设有“病坊”用来收治各种病患。医院的概念并不是蔡吉从后世带来的。事实上早在春秋时代,管仲便在齐国的国都临淄设立了残废院,用以收留收容残疾人。到了秦代中国开始出现用以收留麻风病人的专属机构。近一点来说,在延熹五年,汉度辽将军皇甫规征陇右时,因为军队中发生流行病,死亡的占十之三、四,皇甫规便将传染病患者安置在临时指定的庵庐中,使之与健康的士卒隔离,并亲自巡视,给予医药。当然由于古代的医疗形式主要是个体行医,这些类似医院的机构与设施仅是一个补充,不仅数量少,规模小,且常不固定,条件差。
蔡吉虽有心效仿后世建立面向大众的专业医院,可受这个时代条件的限制,一些地区的县医署往往仅有一名医师坐堂,甚至在某些偏远地区两、三个县只能公用一个医师。对此蔡吉一方面贴出榜文招纳世医、铃医乃至太平道的巫医出任医署医师,另一方面则在讲武堂开设医学院用以培训医护人员。至于齐国境内的医属则统归太医署管辖。
正因为蔡吉做了这些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