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四十五 葬礼(1/2)
第二天,是烟烟的下葬i,烟烟的尸体在这两天已经由医院送到了殡仪馆。所以那天,我六点就起来了。
当我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但是因为前一天下雪了的缘故,所以那天也不算太过昏暗。
我爬起身,看着缩着身子裹着打皱的被褥,一头黑发散乱地在床头蜿蜒,背对着我的狐仙,叹了口气,上前说道:
“喂,给我起来,今天是我妹妹的下葬i,你也起来帮忙做点事吧?”
在我的催促下,狐仙一对清冷的眸子从散乱的刘海之间透露出光点。
“什么时候了?”狐仙慵慵懒懒地看着我道。
时辰?
“六点出头。”我淡淡地回答道。
“呵,原来这世上真有卯时起身的罕物呢。”狐仙睡眼惺忪地嘲讽了我一句,然后一翻身,卷起被子一缩头,继续睡觉。
“……”
看来想要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起床做点事是不可能的了。或许我一开始就该看透。不应该抱有任何让这个女人帮我打理点家务之类的愚蠢想法。
之后家里的事务只好由我亲自打理,我联系上了殡仪馆,安排好了殡葬的事。我没有祖父或者外祖父,我妈也没有姐妹兄弟,所以我没有舅妈或者舅子,葬礼的事宜完全由我和阿雪承担。因为我家条件很一般,所以一切从简了。
随着年华的渐渐老去,人会忘记很多事情。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为我的妹妹烟烟下葬时的细节了,我只记得的是,在那块公墓前,在那片雪地前,我站了很久很久,妹妹阿雪靠在我的怀里,掩着面,大声哭泣着,哭红了小脸。
我什么也没有说,缄默着,只是站在那里,凛冽的北风吹得我面目生疼,可是我的眼角却没有因此流下一滴泪水。
因为我的眼泪,早就已经哭干了。
有的时候我很执拗,但有的时候我也很现实。
我清楚的知道,不管我们再怎么缅怀过去,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
这是残存在人世间的人的最大悲哀。
我买了一束白se的冬菊,放在了烟烟的公墓上,那是我送给她的。
放菊花的时候,阿雪再次哭了。
天开始下起纷纷扬扬的雨夹雪,那是那天漫天大雪的延续,也是这个寒冷冬天的最后一场馈赠。
“哥,烟烟姐姐走了!烟烟姐姐走了!”阿雪抓着我的衣角,放声痛哭着,哭着哭着,声音哽咽了。
“她没走。”看着在我怀里哭泣的阿雪,我心头泛起了凄苦,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克制住波动的情绪说道,“她一直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呢。”
“一直。”
轻轻柔柔的声音化作一团白气,在风中飘散开来。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我想起了烟烟留给我的那封信。
她要我连她的份一起照顾好阿雪。
这是烟烟最后的嘱托,我会誓死去兑现的嘱托。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心绪的波动,淡淡地对阿雪说道:
“阿雪,哥哥我在这里发誓,从现在开始,到我进棺材为止,我再也不会让别人踩在我们头上。绝对。”
飘零的雨雪还在继续,诉说着天堂与人间的故事。
转头的时候,我看到在公墓园陵的尽头,漆黑的乱石碑中,婷婷立着一名擒着白伞的白衣女子。
伞下的她,孤傲,清冷,风姿卓越,一头及地的黑发在风雪中缓缓轻舞。
可是,那双清冷而略带感伤的墨se眸子,却依旧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增添了那么一丝丝的暖意。
看着那双黑se的眸子,我自嘲地一笑,牵着阿雪的手,缓缓走去,留下身后那座孤独的墓碑。
如果东风有心,它肯定会吹开我轻轻放在烟烟墓前的那一束白se冬菊,然后看到瓣瓣残落的冬菊下的那张小纸片:
。”
雨雪还在下。
我抬起头,下意识地摊开掌心,接下了一片冰冷的雪花,那雪花如同一片轻柔的羽绒,在我的掌纹线上静静地停搁着,就像找到了归宿的天使。
雪花啊,雪花。
如果你能够永不停下,就求你伴随着未暖的chun风,把我那永远不会凋零的祝福,送到最远的天边吧……
……
……
人死之后,不管是什么,都化为了虚无。
烟烟下葬后的两天,我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她的离开。下葬i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感觉到自己心里空空,就好像那里有一个空洞,不管怎么样也填不上。
当然,两天后,我的心情却又被另一件事给吸引了。
那是第二天晚上我在本地的电视新闻里看到的消息。
在张国华自首被捕入狱后,市常委的市委副书记第二秘书李玉江代替了张国华坐上了市委副书记第一秘书,也成为了未来可能的无锡市副市长的接班人,甚至是无锡市市长的接班人。而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他的就职大会,大会上,他大肆地批评着张国华的生平事迹,说他勾结黑道,怙恶不悛。
看到这个新闻,我原本还算比较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就又高涨了起来。
别人或许看不出太大的问题来,但是我却是很能够看出问题来,张国华才刚刚入狱没几天,李玉江就坐上了市委副书记秘书的位子,这样的上升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显然,这背后绝对是有策划的。也就是说,李玉江其实早就已经觊觎着张国华的位子,甚至早已经拉拢了不少的人脉,才能够这么快的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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