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尧叔叔回来了(1/1)

加奈感觉有些尴尬。

装潢华丽的灯光投射到早餐上，治一安静，眉目间却有点睡意，他规矩地吃了面包，喝完牛奶，将东西收拾好拿回厨房，小小的身影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紊。

加奈心里有些开心，却更多的是心酸。

“我送他去道场。”

“不……”加奈止住他，“今天我……”她顿了顿，“我刚好路过，我送他过去吧。”

“嗯。”

手冢走到厨房，治一踩在椅子上，正漫不经心地洗着盘子，小脸蛋上满是不合年龄的凝重。手冢走到他身旁，揉揉他的脑袋。

“爸爸……”

“不开心吗？”

治一嘟了嘟嘴，很认真地问道，“如果有人要伤害爸爸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爸爸会怎么做？”

手冢一愣，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身影，光影将她的身躯吞没，眼前只剩下和她极为相似的脸颊，他柔着目光道，“每个男人都有自己担当的东西，这些东西，足以用生命替换。”

“爸爸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最……重要的东西？

手冢浑身一僵，瞳孔有些涣散，眼前浮现出儿时的夏日，道场角上，一个幼小的身影蹲在那里，认真掘进泥土，白皙的脸上挂着稚气的笑容，漆黑的瞳仁满是笑意，多少年了，治一已经八岁……二十六年……

他整个心忽然扭成一团，疼得他不能呼吸。

“爸爸……？”

“啊，没事。”

他迅速走出厨房，走上楼回到房间里。

抓住胸口，他发呆地站在房间中央。他注意到自己颤抖的指尖，一阵阵酸涩涌上心头。像雕塑在光线中伫立了许久，他才打开柜子，取出最下方的相册。八年未曾翻过，他心中五味陈杂，直到那熟悉的容颜再次出现在视野中。

手冢感觉整个世界都突然冰冻住，只余下她的笑意，单纯明亮。

曾经……她是他的世界……

已经二十六年了。曾经最难以启齿的感情，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曾经以为能牵到最后的手，曾经她柔软的手，她柔软的话语，她的小虎牙，她不满时皱脸的表情，这八年拼命隐藏的感情此刻汹涌地爆发出来。

他握紧手掌，手臂上青筋毕现，视野却逐渐模糊。

“西……奈……”

像是咬牙切齿才说出这个名字。

自从八年前加奈将她送回卢森堡，他从来不敢提起她，不敢掀开自己护得好好的那坛永远没有希望的爱，像致命的冰针穿透全身，他徜徉在回忆与现实中，结果，依旧是一无所有。

即便有了家庭，即便有了治一和加奈……却还是一无所有吗？

他的心被狠狠一敲。

苦涩一笑。

他居然忘记了，西奈是他的全部，他世界的所有光与彩，如果没有她，什么都不是。

加奈有些不安地打开车门，治一礼貌地向她道了谢。她心中一酸，顿时有些委屈。想到刚才手冢有些奇怪，她犹豫了下，轻声道，“治一，你等下，我去拿下东西。”

“好。”治一点点头，将头偏向另一边，像是冰冷的隔膜，将他们分隔在两个世界。

出门时忘了关灯，色调暗了点，她注意到手冢站在楼梯口，浅蓝衬衫贴合他儒雅的气质，一双茶眸却漠然无比，加奈心一紧，有些紧张地唤道，“国光……”

“啊。”他淡淡地应道，拿起包，挺直的身影走到门口，加奈感觉阳光有点冷，她环紧胸，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国光……怎么了？”

“西奈什么时候回来？”

冰凉窜入脚底，手冢背对着她，没有注意到她瞬间惨白的脸，她勉强笑问道，“都好多年没回来了……怎么突然问起？”

“尧叔叔回来了。”

像阴霾瞬间袭来，加奈扶住身后的椅子。

“什么？”

“尧叔叔回来了，想见你和西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