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会在(他知道,她总会乖乖地待在...)(2/2)
浮屠子圆润地滚出乾元殿,直奔淮阴山地界办事去了。他倒是巴望着道君与夫人尽快和好——旁人平日没侍奉在道君面前,感受不及他深刻,这些年来他早已摸透了,但凡道君与夫人闹了不快,倒霉的总是自己。做人手下,真难啊!办差事,真苦啊!
这趟毁人根基有损阴德的差事做下来,不知又要被人扎多少小草人。
“呜呼哀哉!”
他这么胖,一定就是被人咒的!
浮屠子一来一回,用了七日。
他圆溜溜地带着满身风尘滚了回来,将装在灵匣中的炼神玉捧上谢无妄案头。
偷眼瞥着,见这位心思难测的道君似有不满。
“谁让你这么急,我手上正事未完。”谢无妄翻动着指间的公文,轻啧一声,“炼神玉存不得久,误事。”
浮屠子:“……”呵呵。
要真不急,怎不早说?
他把圆脸挤成一只金元宝,目送道君大人拿起灵匣,大步踱出乾元殿。
到了那黑沉沉的巨门处,高挑玉立的身影蓦地一顿,背着光微侧过脸,语气淡淡:“昆仑、淮阴山各打五十板而已。”
浮屠子:“道君圣明。”
微笑。
*
谢无妄顺着白玉山道一掠而下,踏入玉梨苑。
在这个庭院中,他从来不会释放神念来探她。
因为他知道,她总会乖乖地待在某一处等着他。
阴天,她喜欢躺在长廊的条椅上看雨落下来。太阳好的话,她便会在屋后的大木台上晒太阳,像一只懒洋洋的猫。
偶尔他回来得比较是时候,还能撞到她在侧室的灵池中沐浴,她经常泡在池子里面睡着,长发像藻一样浮在水面,身体像一朵娇嫩的泛着桃红色的花。
要修炼的时候,她便会待在东西厢某一间冷清房屋里面,她虽然没说过理由,但他早已看透了那点小心思——他不喜欢在那几处宠她,她在那里比较容易静下心来。
他很喜欢慢悠悠在庭院中寻她的过程。
别有意趣。
倘若捉到她时,她的姿态恰好提起了他的兴致,他便会在原地宠爱她一番,不拘哪里。
他淡笑着,视线漫不经心地扫向距离院门最近的廊椅。
他记起那一日,她从廊椅上蓦地起身,明明还生着气,却又按捺不住弯起眉眼迎上来的样子。她往他身后看时,他的心绪曾有过片刻波动,倒也不是后悔带了那个女人回来,只是有些可惜她脸上那抹灵动的愉悦。
眸光掠过长廊,不见她的身影。
东厢她必不会去,她介意有别的女人住过。
他随意推开西厢门看了看,然后走向灵池。
她不在灵池,大木台也不在。
在正屋。
他轻笑出声,唇角漫不经心地挑起。
都已歇了十日,竟还是下不来榻么?那日他被她气着了,后来使了几分力道,想是过了些。
踏过木槛,便看见了地上的碎土。
他微愕,蹙眉。她总会把屋子打理得干净整洁,从来不曾这般邋遢过。
这是还在闹脾气?未免太过任性。
他沉下眉眼,步入卧房。
只见玉盆碎在地上,榻前全是散土,土层上清清楚楚地残留着一个女子用尽全力挣扎过的痕迹,从床榻边上,静静地拖向室外,绝望得触目惊心。
他扫一眼,便还原出了那一幕——她从床榻上跌下来,在地上折腾。那几根曾抓挠过他肩臂的纤柔手指,绵软无力地抓握地上的土……求助无门。
有一瞬间,谢无妄身上的气息尽数消失。
旋即,恐怖的低沉威压漫向四方。
眸底涌起狂暴戾气之时,他已倒掠出正屋,循着地面细微的尾迹追了过去。
越过长廊,目光顿住。
她的头颅。
小脸惨白,双眸紧闭,花瓣般的唇微微开启,长发如海藻一般散开。
只有一颗美丽至极的头颅,被端端正正地放置在桂花树后的角落里。
“轰——”
杀意冲天,庭院结界震碎成万千光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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