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魁(2/3)
然不动的颀长身影,在我心中,那永远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他就是我心目中的兰陵王。舞蹈编好之后跳给叶娘子,叶娘子叹了一声:“可惜你的脸毁了,不然的话,何必再让安安来跳。”
我才不想跳舞来取悦不相干的男人,我默默地在心里说。
这个赵安安,及至教她跳舞,我时时有一把撕下面罩,自己去跳的冲动。
她美得妖冶却转眼易忘,不过胜在骨感。名号在陵州城是响当当的,数不清纨绔贵胄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听说一个外地富商载着上万金银来捧她,回去的时候盘缠都没了,连这赵安安的手都没摸上几回。
说到这里,我真的就不得不感叹陵州人的少见多怪了,放在我们瀛洲,赵安安也就中人之姿而已。
不过赵安安前呼后拥的排场,吃穿用度的讲究确实不是一般歌姬所能比。叶娘子对她也是百般谦让,只有一条,必须来青螺坊习舞,“兰教习是我请来的教习,不是你的私家奴婢,你务必得勤谨些。”
勤谨?叶娘子啊,你是让赵安安勤谨些,还是让我勤谨些。
每日软轿抬来,没跳上一刻,赵小姐就开始嚷嚷脚酸腿软,便有三五个小婢呼啦一下子围着她,又是捏肩又是捶腿,这倒也能忍受。
难以忍受的是碰见一个难度高的动作,她便嚷着要改:“这个动作好像是猿猴一样,不好不好,改改改。”她拧着眉头觑着我,好似这些动作都是我故意拿出来编排她一样。
“仰手接飞猱,飞猱就是猿猴。诗歌里本来就有猿猴。当然了,这个动作根本就不是模仿猿猴。”
“猿猴?”赵安安愣住了,眼波一转,用袖子遮着半张脸娇娇地笑起来。
见我一副这有什么可笑的表情,她正色道:“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飞猱和马蹄都是箭靶子的意思,哪里有什么猿猴。”
哎,腹中尽草莽,遇到咬文嚼字,立马玩完。
我不确定赵安安是不是戏弄我的,无助地看着一旁抚琴的初雩先生,赵安安也望向了初雩先生。
眼盲之人心最是灵巧,他大约是知道我二人都期待着他的判决,琴声停了,望向虚空“到底是猿猴还是箭靶倒也无所谓。我们只要知道这位少年箭法了得就好了。”
“不好不好,非得弄清楚,歪解古诗,所以这舞也怪。”赵安安跺着脚撒着娇,我若是男人怕也当场酥倒,偷偷瞟了一眼初雩先生,倒还是一本正经不为所动的模样。
“这是仿照射箭的动作,跟猿猴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你见过真正的射箭么?”我心想你没见过,我可是见过,那是一种力量的搏击,是一触即发的急迫,是命悬一线的决绝。
“怎么没见过,宫里面邀请番邦使臣射箭,我每年可都会去看。”
“那叫作表演,根本不是真正的射箭。”
“那你告诉我,真正的射箭是什么样子的?”赵安安一副临人之势,以为我会无话可说,
哼,论斗嘴,谁赢过我!轮吹牛,我让过谁!
“虽然,我不会射箭,但是我见过真正的射箭。射箭是为了干什么?”我指着初雩先生的小童蓬儿问道。
“射箭自然是,自然是置人于死地。”蓬儿结结巴巴地说。
“极是。可如今城里人把射箭当成绣花织布一样的消遣。啧啧——”我摇摇头,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不要说大话,真正的射箭是什么样的?赶紧说。”傲慢又懒散的态度,某一瞬间,我以为赵安安就是叶娘子。
“我上过战场。”心里有点虚,虽然在军营待了半年,厮杀的时候我要么昏迷要么生邪乎的病,况且就算不卧病在床,我也就是个杂役,真正的战场于我也就剩下隐约的厮杀呐喊声而已了。
但是,我近距离见过士兵,见过他们的武器,还跟着他们各种辗转,这难道不算是上了战场。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大家瞪着眼睛望向我,连初雩先生都停止了缓缓擦拭琴弦的动作,而之前我和赵安安斗嘴的时候,他依旧微笑着自顾自缓缓地擦拭琴弦。
我没想到自己的话这么有震撼力。
不过也不算奇怪,唐国国内承平日久,普通百姓不识干戈,在这山河常在国家屡破的混乱时期确实是一枝独秀了。
“吹牛。”赵安安的一个婢女嘟着嘴。
“我现在住在酸枣子门外的驿馆中。这驿馆可是只接收从战场回来的军人。而且,我住了大半年。你们若是不信,跟着我去便是,还可以问那里的守卫。”
没人再置疑,看来他们都信了,还好他们没问我在军营究竟干了什么,料定他们也不大懂,不然,我也算是要被拆穿了。
日头西斜,我和赵安安的斗嘴就这么结束了,她匆匆练了几段,便急着去奔赴什么国公老爷的宴席。
我独自走到后院的紫藤架下,紫藤嫩芽上微微泛着柔和的金光,面此美景,也只觉意兴阑珊。
“早知如此,倒不如当初摆弄灶间的锅碗瓢盆。”我叹了一口气,军营中只管干活,吃穿用度都不必操心,可如今事事都要上心,先不说教习,连落脚处都是一团糟。
初雩先生在蓬儿的搀扶下也走到院落中,紫藤架下双眸水波裁一般澄澈,他嘴角微微上扬:“战场就算苦了些,也是千里马的所在。寻常人家拉磨驮物,就算轻松平安,那也是浪费了千里马的美名。”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大约他是说比起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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