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若非身未死何以辨忠奸(2/2)
哥跟我说忠义,岂不是笑话?”言罢,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全冠清只觉得胸中一团闷气焦心灼肝,又怎是一杯冷茶浇得透的。这厢包大听得全冠清一席言辞,也沉静下来,自是想起当年自己初入暗门,确是血气方刚、义气当头,一心想着报效主公。经年下来,看多了这暗门行事,深感厌恶,不由露出倦怠之意。主公虽时加劝勉,但言辞中也并非不含以四弟安危为重、以众家兄弟前程为念的意思。自己向来不愿深想,此时被七弟这么直白的将话挑明,若是再想不通其中关隘,那便是傻子了。包大能统领暗门多年,自然不是傻子;多年耳濡目染,即便是当年的忠厚老实人,此刻也成了老油条了。只是一时之间,要他承认被自己誓死追随多年的人这般威胁利用,叫他情何以堪,心下着实难过罢了。
一时之间,房内静的似乎能听到带着茶香的热气缓缓升起的声音。足过了能有一炷香的工夫,包大才又开口,“七弟心中的苦,二哥明白。主公心中谋划的是千秋大业,行大事者,只能不拘小节。我们兄弟八人之中,唯数七弟才智最高。待主公将来成就大业之时,七弟莫说是功成名就,即便是封侯拜相也并非不能。七弟此时若是为了一时激愤,坏了主公大事,主公怪罪下来,但恐七弟有性命之忧。”
全冠清听包大言辞中似有对自己的关怀之意,但听着总还是心心念念他主公的大业,心中恼他,面色却是缓和了下来。虽是淡淡笑着,眼中目光却是冷冷的。“大哥既知道主公所图乃是千秋大业,自当明白兔死狗烹的道理。即使我们兄弟真的将他推到那高位上,大哥他们最后若能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尚且算是好的了。更何况,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慕容氏若当真能复国,必是踩着你我的骨头爬上那龙椅的。功成名就?那才叫痴心妄想!”
“你……七弟怎能如此说?”包大心中对主公向来是言听计从、推崇之至,乍闻全冠清对主公毕生追寻的信念竟如此不以为然,心中又气又惊。
全冠清仍是淡淡的,“宋庭虽是多年积弱、重文轻武,然地大物博,你我混迹江湖这许多年,大宋百姓是不是富足、武人能战者多寡,难道心中没数么。是以大宋气数且长着呢,契丹铁骑虎视眈眈多少年,不也只是得了云燕十六州,却不能再南下半步。辽朝立国已有百余年,尚无力吞掉大宋。他慕容氏都是几百年前的旧黄历了,但凭我们这几个江湖草莽就能成大气么?真是笑话。”
包大此时已是无话可说他,叹气道,“那你便将马大元引向西夏?你以为马大元扯出了公子爷你我就能从此自由无束了?”
“二哥为何认定我要害公子爷?主公自幼便对公子爷勤加督导,就算公子爷和马大元真的遇上,公子爷又岂会连这点应变之才都没有。况且就单说武功,那马大元也不是公子爷的对手。”
“是你给马大元下了期年。”当日包大几次旁观马大元出手,都觉得他似与传闻相差甚远。细观之下,似是中了暗门慢性秘毒“期年”。此药初服之际让人毫无觉察,因下毒手法不同,有的一年之后发作,也有两、三年后发作的。当日包大甚是怀疑此毒为何人所下,而此时道来却已是颇为肯定了。
“不错。当时三年的期限眼看将至,我若不将他支开,让他死得远远的,兴许到时会有人疑心到我身上。”
包大见全冠清说的毫不犹豫,知他定是已有了一番主意,这是下了心思,定要如此了。虽知他必不会听劝,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给马大元下毒,这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全冠清道,“主公在丐帮有何谋划,我尚略知一二。他虽想拉拢马大元,但马大元岂是个好相与的。此人颇为精细,又将丐帮看得比性命还重。我若一味拉拢,恐怕不但不能成事,弄个不好、反倒连我都会折进去。我看丐帮众长老不过是一帮老糊涂、粗汉子,只要除掉马大元,方能将主公的计谋施展下去。只要主公大计得成,又岂会在乎全某做掉了个马大元。”
包大本以为马大元是个好汉,若能拉拢来为主公效力,以他的江湖阅历和人脉,自然助益甚多;另外对马大元也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故觉得全冠清这一手过于狠辣。此时按照全冠清的说法,倒成了自己妇人之仁了。这会儿包大连叹气都懒得叹了,只道,“我不管你害马大元是不是为了牢固你在丐帮的地位、以期他日自立门户,也不想劝你以主公大业为重,只盼你日后行事多想想邓大哥。你……你莫害了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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