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狮心王(1/2)

“荣光！无上荣光！向你致敬，我挚爱的狮心王！”

黑暗的站台中，男人们安静坐在红褐相间的横排木椅上。

空间里氤氲着异常的气息，寒气、铁锈和冷却蒸汽的味道拥抱了每一颗枕木，明明只是初秋的季节，却冷酷的像是进入了世界最北端的尽头……面目森严的男人们在这恶劣天气里被冻得眉毛微微发青，手脚僵硬，却没有任何一个跺脚或是起身，做出取暖的动作。

沉默和黑暗在发酵。

直到随着汽笛奏响，蒸汽机车走下来一个头戴礼帽，拖着半人高沉重储物箱的人影时……

伴随着第一声欢呼，男人们面面相觑，紧接着欢呼声如潮水，轰鸣的鼓掌和大笑高亢爆炸，巨大的声浪驱散了冷气，沉默消退，黑暗也不见。

成功了。

继罗慕罗斯之门后，他们再一次夺取了关乎凡世的伟大胜利，荣光家族的血裔重新焕发，可以预见的，是下一个，甚至下下一个没有流血的百年！

“只有我一个。”

从蒸汽机车上走下，头戴礼帽的男人摇头退后，宽大的袖口被冷风吹起，露出仿佛烙在手背般金色的家族盾章————桀骜不驯的狮子低伏，如龙般吞吐火焰，兽瞳像是熔化的铁水、滚烫的流浆黄金：

“很抱歉，但同行的人只有我活了下来，在举行哀悼之前，请先停止一切赞美吧。”

男人半身都笼罩在漆黑的礼服中，就连面容也藏在宽沿礼帽下，只有一双修长而白皙的手裸露在黑暗里，印着无声咆哮的愤怒狮子。

金发的年轻人沉默笑了笑，把手里的半人高的储物箱更加握紧。

“狮心王……”

“叫我盖乌斯吧。”男人转头：“海因爵士，我的祖父还活着吗？”

“脑中风、瘫痪、肝功能衰竭失代还有严重的运动神经元病。”人群中，白发苍苍的老爵士眼神闪过一丝惋惜：“罗慕罗斯之门几乎毁了他的一切，老狮子早活不下去了，孩子，你要去见他？”

“0——012，你们没对他启用这个吗？”

“他拒绝了。”

盖乌斯短暂沉默了几秒，在一阵难言的沉默中闭上眼，然后轻轻抚了下礼帽：“……是吗？”

“要去圣心医院吗？老狮子一直在等你。”

“不，先去见祂。”

“见祂？”

“爵士，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另外的祂吗？”盖乌斯摆手，率先提起了储物箱。

与此同时，车站外零星的旅客愕然看着着荷枪实弹的卫兵们突然解除了封锁。

密密麻麻的军警和副官们散开，肃穆分成了两列，各种佩戴黄铜或白银领章的高阶军官上前，外红内黑的大氅在冷风中翻飞。早已准备好的礼炮轰鸣上天，长号、小号与巴松合奏，像世界尽头传来的威严乐声，沉重如海潮。

就像是……在庆祝一场凯旋……

“无上荣光。”

浓密的白色蒸汽里，副官陪同，肩上挂着璀璨黄金流苏的大人物扬起手，用歌吟般的声音说。

“无上荣光。”盖乌斯缓缓吐出一口冷气。

两个人隔着白色蒸汽遥遥对视。

风从四面吹来，带来新时代的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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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376.10.17

目前显示文字：天体之音。

测试者：d-3025-6（前研究员████，特质：再生）

测试：测试者在半分钟内出现精神恍惚，疑似昏迷性紧张精神症，对外界指令无予回应（例如“坐”、“站”、“跑”、“抬起左臂”等），头骨蒸发出大量局部热空气，代谢过程加快，对刺激无感应，有脱水现象。

结果：测试者████

……

矩形的实验场中，数以万计的指示灯忽闪忽灭，各种各样的仪表器和金属部件顺从机械臂的摆动而旋转，发出刺耳的咆哮。

这里是控制中心。

穿着白袍的人像蚁群一样来回穿梭，搭乘升降椅去往不同的钢铁平台上，操作着那些古怪的仪器，将它们的参数记录下来。

在一群助手的簇拥下，埃蒙·柯尔特捏着羽毛笔，颤抖记述着今天最新的研究数据。

在这没有昼夜的地下，在沉重的仪器声响中，钢铁与钢铁互相之间的碰撞像是窸窣而尖锐的呼吸声，刺得耳膜生疼。

无法想象……

埃蒙·柯尔特不愿去想，脑海却固执重复着那惨烈的一幕又一幕。

脱水的畸形干尸被抬出来，极度收缩的**变得干瘪而坚硬，空洞的眼眶就裸露在外，眼球和眼帘都消失，只有嘴角撕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直直通往耳朵，像是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述说着什么秘密。

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

埃蒙·柯尔特手指忍不住的跳，眼球的血丝一寸寸爆开，邪气和莫名其来的恐惧彻底吞噬了他，当他终于忍不住要尖叫或狂跳的时候，一只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天体之音、格赫罗斯、夏盖……”

年轻人的声音在埃蒙·柯尔特身后响起：“这是新的知识吗？”

漆黑的礼装遮住了他大半的身形，在宽沿礼帽下，一双金黄色的兽瞳平静注视着埃蒙·柯尔特，脸色冷漠。

“先生……”埃蒙·柯尔特战战兢兢起身：“盖乌斯先生，我……”

“你累了。”

“先生……”

“你累了。”盖乌斯再次开口。

他与海因爵士交换了个眼神，无声吐出几个字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