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人约黄昏后(1/2)
傍晚,关菲下班后,回宿舍脱了工作服,换上白色连衣裙,扎上马尾辫,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挎上一只小皮包,面带羞涩的下了楼。
这还是她的初约。
沿途不少工作人员和她打招呼,她一一微笑回应;作为主管经济的副县长秘书,面子还是蛮大的,比一般冷衙门的局长科长都好使。
出了政府大院后门,左看了看,又看了看,不见人影,又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六点,不禁有些生气。
哼,死皮赖脸的求约,结果还迟到。
她有些气愤,甚至想打退堂鼓。
这时,只听嘀嘀的喇叭声,一辆熟悉的双排座缓缓行到了面前,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衬衣,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跳下来,很绅士的一延手。
“领导,让你久等了,请上车。”
关菲脸一红,见附近下班的工作人员还是比较多,踌躇一会,扭头就走。
人家女孩是不好意思了。
田子欣心领神会的跳上车,一路慢速尾随。
关菲低头摸着搭在胸前的马尾辫,沿着围墙走,不时用另一只手滑拨一下围墙上的铁栅栏,显得很害羞。
田子欣很兴奋,虽说活了两辈子,这还是他人生第一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90年代初的爱情还是纯真的,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多有钱,家世有多好,有没有开着好车,住着楼房。
而是他穿着白衬衣,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和一张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抑或是她穿着白色的裙子,梳着辫子,目光中透露着羞涩,多情。
一人一车就这样如盯哨一般默契,慢慢走着,走呀走,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关菲跨过人行横道,向对面的公园走去。
田子欣在公园旁停了车,买了两根雪糕,兴冲冲的跟着进了去。
关菲寻了树林中的一张石椅坐下,从皮包里掏出白手绢擦汗,汗迹之处,皮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菲菲,吃红豆的还是绿豆的。”田子欣问。
“随便啦。”
“那就红豆的吧。”
“诗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可是爱情的象征。”田子欣吟完了诗,笑嘻嘻的递上红豆雪糕。
关菲接过,啃了一口,板着脸问:“那你吃绿豆的,又有什么诗来印证呢?”
“这个……”田子欣才浅词穷,不吭声了,陪坐着啃雪糕。
关菲也不理她。
二人彼此不说话,气氛有些冷。
约会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冷场。
田子欣绞尽脑汁的想了许多对白,什么菲菲你今天好漂亮呀,能出来真是我的荣幸等肤浅,又没水平之类的恭维话,太俗气了,没有标新立意之感。
此时,夕阳衔山,晚霞漫天。云层堆积在天空,随风漂浮游走,奇形怪状,美轮美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田子欣突然灵感来了,指着一片云,像个文艺酸逼青年似的问:“菲菲,你看那片云好奇怪哟,像不像画册上的孔子啊。”
关菲翘首望了一会,摇摇头,说:“我觉得不像孔子,倒是有点像秦始皇哩。”
“嗯,是有点像秦始皇,不像孔子。”田子欣忙顺着她的意,又指着另外一片云问。
“菲菲,你看那片云像不像黑格尔呢?”
关菲很认真的看了一会,又摇头说:“不像,我觉得更像马克思一点,田子欣,你什么眼神啊,两个大佬的胡子额头生的完全不一样,好不。”
“正中山人妙计也!”
田子欣暗喜,一本正经的说:“没有啊,菲菲,你可知道,黑格尔年轻时是有留胡子的,比马克思的胡子还要帅,只是……”
“只是什么?”关菲果然中计,好奇的盯着他问。
“唉!”田子欣叹了口气,故作伤感的说:“想那黑格尔一代大哲,学究天人,乃辩证法的一代宗师,可终究不过是一介凡夫,始终情关难过啊,据说他当年是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发誓永不蓄胡的。”
“有这种事?”关菲睁大眼睛,好奇。
“真实不虚!”田子欣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抹了抹刚刮得光溜溜的下颌。
关菲呆了一会,扑哧一声笑了。
她终于明白这是被人绕了进去。
见她终于笑了,田子欣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二人气氛也融洽起来。
“菲菲啊,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呗。”
“关菲,关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关羽,张飞,你父母怎么会给你取这么一个让人误解的名字呢?”
“我原本就叫关飞的,小时候经常被人取笑,我上大学后自己强行改了过来。”
“哦,竟有这种事。”田子欣愈发奇怪了。
关菲叹了口气说:“我父母喜欢男孩子,就给我取了叫关飞的名字了。”
“原来如此!”田子欣点点头。
通过接下来的聊天,关菲慢慢透露了自己的家庭背景,他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出身,父亲是某国企的副总,母亲是北方某高中的高级语文老师,家学渊博,家风严谨,家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这种家庭,相比一般人家那是相当不错的。
只是关菲说自己从小就被管的很严,一点也不自由,一点也不快乐。
………
“菲菲,到饭点了,咱们去吃个饭,我请客,不算违反你们的组织原则吧。”见时间差不多了,田子欣笑着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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