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零章 医仙泣血(1/2)
“……玄参一两,甘草八钱,一钱牛黄,两钱冰片。好了,这方子你记一下,呆会吩咐他们多熬一些,送给那些病情稳定一些的病人喝,严重的仍旧用先前的那剂。”南屿某处小城客栈,玉扶澜按着眉心念着药方,声音中是藏不去的疲惫,下界两月有余,她每日要问诊的病人不下百名,最多一日,看了足有三百余人。
那天她全然不曾合眼,好在破虚期仙人,即便是压制了修为亦无需饮食睡眠,否则她早就垮了。
“好的师尊,弟子记下了。”对面的小弟子撂笔吹干了墨迹,玉扶澜摆手示意他先下去熬药,正欲闭目养一养神,便听得身后内间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她连忙起了身。
玉扶澜赶至内间,只见齐娆双手掩嘴,跪坐在小桌旁边,不断有暗红的血流自她指间渗出,淋漓落了一案。
“又失败了对吗?”玉扶澜俯身替她慢慢顺了顺气,眼中忧色不由得愈重三分,“娆儿,实在不行的话,你先歇歇吧。”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师尊,我还歇不得。”齐娆微微晃头,捂着嘴的手指克制不住的轻轻颤抖,现在她每说一句话,都必定有新的血色涌出指缝。
灵海境中寻到的那些蛊虫离开母蛊不出十日必定命殒,她为了炼化此虫,便驱使着体内蛊虫将之包裹后生生带回了经络。未经炼化的蛊虫入了经络,吞噬着她血肉的同时,又与她身体里原本的蛊虫们相互撕咬抗衡,这等蚀骨之痛,她当真是许久都不曾感受过了。
应该说,这般痛楚,打她成了蛊体,便再没体会过。
“娆儿,你何必……即便炼化不了,我们也有办法对付它们不是?”玉扶澜心疼不已,齐娆却扯了个苍白的笑,眉目间泛起点点执着之色:“的确有办法对付,但总归是麻烦。师尊,我不想让蛊虫成为魔族的底牌。”
“何况只差一点了……师尊,只差那么一点点了。”齐娆仰头呲出一口红牙,被绛色浸染的小脸看起来滑稽又狰狞,“您让徒儿再试两次……再试两次,一定可以成功的!”
“傻姑娘。”玉扶澜叹息,垂眸摸出帕子擦了擦她面上的血迹,她知道她这徒弟性子执拗得很,她劝不动她,只能由她去。
“那你记得,若两次还不曾成功,就先停下歇歇。”玉扶澜缓声叮嘱,并在得了齐娆的答复后转身出了内间,一来一回她刚上头的那点困意已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腹说不分明的惴惴不安。
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玉扶澜伸手揉了揉酸胀不堪的太阳穴,顺势取过架上的一部医书,低头翻看两页后她心中的不安不退反进,她现在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师尊……师尊!”原本下去熬药的小弟子去而复返,奔跑中脚步凌乱不堪。玉扶澜抬头微蹙了细眉,那弟子扶着门框喘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师、师尊,不好了,远在东洲的弟子们来报,东洲南部疫病突然反扑加重,眼下已封了五座城了,但不知怎的,那疫病还在向外蔓延!”
“东洲南部?那边加派了人手了吗?”玉扶澜放下医书,起身跟着小弟子匆匆外走,幸好他们现在的位置毗邻东洲,从这过去不出个把时辰便能到。
“自然加了,但是师尊,我们带下来的药材也不大够用了,用量不大的名贵草药尚且充足,最寻常的基础药草却撑不了多久了!”弟子应声,边说边掏出风月鉴,打开记录了药材名录,声线微抖,“像白芷、川芎这些用量极大、消耗极快的草药,我们的存量至多还能撑半个月!”
“这些草药,玉霓宫那边种了没有?”玉扶澜沉声,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原以为带下来的药草足够,哪成想这么快就见了底?
关键见底的都是些普通药草,这类东西太过常见,在仙界玉霓谷中也没有太多的存货!
“已经在种了,可是师尊,就算加上咱们玉霓宫独有的种植秘法,想要收割第一批成熟药草,至少也得要一个半月!”小弟子急得快要哭出来,玉扶澜闻此,脑中也是“轰”的一声,种植时间是一个半月,那就代表着部分草药至少要缺一个整月,若是平常便也罢了,寻个药性相近的勉强对付一下倒也无妨,但现在这个情况,哪里容得了对付?
补了这个方子,那个方子便要缺,补了那个又会缺上别处……如此一来他们便陷入了某种死循环,到最后除了彻底断药一月,她再想不出别的结局!
“……药的问题,让我想想办法,我们先去东洲。”玉扶澜张了张嘴,半晌挤出一句话来,她缩在袖中的手蜷了蜷,指尖触到了风月鉴冰凉的鉴面,她不知道风承影等人究竟能不能寻到解决的办法,但除了求助他们之外,她委实想不到第二条路子。
甚至光这一条,她都不确定能不能行得通。
玉扶澜的脑袋昏昏沉沉,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名逆着风浪前行的旅人,一面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行进,一面又试图将搁浅了的鱼虾送回海中。她忙忙碌碌送了许久,待她以为自己救下足够多的鱼苗之时,一回头才发现身后是更多垂死挣扎的生灵,而横在她面前的也不是什么大海,是一道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她觉得累极了,心脏又累又痛,那痛与累夹击着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浑噩中玉扶澜跟着引路的小弟子入了东洲的地界,而当她真正站在那五处被封锁了的城池之前,直视着满城冲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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