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夜访月烛园(1/2)
入夜,星辉尚且朦胧,云层劈开,月漏纱窗。
看似睡得香甜的秦翊歌倏地睁开眼,清醒了过来。
她飞快起身穿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偏房位置偏僻,巡逻的侍卫每隔半个时辰才来一次,就在方才,一列脚步声刚刚远去,她有充足的时间搞事情。
秦翊歌披着白色中衣,将麻布床幔扯下来披在外边。
麻布雪白,薄而轻,迎风一动,比招魂幡还吓人。
准备就绪,秦翊歌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处,耐心听着外边守卫的动静。
两个守卫轮班换岗,一个时辰一换,深夜这段时间最是熬人,门外竟然已经响起轻微的鼾声。
那鼾声时长时短,时重时轻,非常费力。
秦翊歌贼贼地笑了起来。
督主府的侍卫,怎会在轮值时呼呼大睡??
一定是慕寒御,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故意让守卫放水。
门外这小哥,装睡装得十分辛苦。
秦翊歌心里默念了句好,轻轻打开门,魅灵似的飘走了。
她不太会轻功,但身子轻盈,脚步碎繁,脚下仿佛踩着飞轮,一溜烟消失在黑暗里。
唐澜居住的月烛园离偏房很有一段距离,虽有慕寒御的授意,秦翊歌还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小半个时辰后,她终于爬上月烛园的墙头。
月色清辉,如霜似雪。
时已深秋,世间万物倾尽性命,于这世界烈火亨油般绽放辉彩,花木葱郁的月烛园中尽是深深浅浅的浓绿,苍绿,金黄,火红。
鬼斧神工的色彩层层叠叠地拥挤在月烛园,在漫天月色下,像覆着一层薄霜,丽色万千。
秦翊歌抿了抿唇,从墙头轻盈落地,她落地的位置恰种着一片地兰,双脚踩在棉厚的土壤与花枝中,软的叫人心颤。
就在她落地的一瞬间,一片地兰里,竟飞出几只绿莹莹的飞虫。
秦翊歌顿时一愣。
这是……萤火虫??
萤火生于腐,多见于夏日,如今这时节,哪里来的萤火虫?
几只萤火虫被惊扰的四下乱飞,一闪一灭的荧光碎星似的在秦翊歌眼前掠过,惊起一阵微凉。
秦翊歌骤然响起慕寒御所言,月烛园很久以前,是他秘密处死叛徒的地方……
深秋时节,天青色的地兰竟然也绽放地如此灿烂。
那绵软的土壤该有多肥沃。
不能细想,不能细想。
秦翊歌倒不是怕死人,但想着脚下腐土深处埋着几具腐尸,总是叫人心尖扎着一根刺似的,难受的很。
蓬勃的地兰,深秋的萤火。
这幽微灵秀,旖旎多情的两样东西,硬生生弥漫出一股嗜血的腥味来。
秦翊歌默了默,随即释然。
慕寒御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少年时征战西南,双手染血。
青年时家破人亡,于深宫宗庙中命悬一线。
他脚下的每一片土壤,都能于寒冽深秋生出地兰与萤虫。
至死方生,靡靡杀伐。
她不矫情,瞬间便对脚下的地兰与萤虫释然,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料,向唐澜所住的地方摸索而去。
月烛园共有两进院子,前院宽敞,种满奇花异草,以假山代替女墙,假山里面放着一颗夜明珠,满月时月色照在琉璃塔中,夜明珠与月光交相辉映,经由琉璃塔大放光芒,与黑暗中犹如月烛灿烂,因此得名月烛园。
后院则是**间大小错落的屋子,简单清雅,依着一颗银杏落成。
深秋时,银杏满冠金黄,果实累累,树影婆娑映在亮着烛火的窗棂上,说不出的禅意安然。
已是深夜,唐澜竟然还没睡,守在门外的小丫鬟坐在墙角下哈欠连天,头一点一点的,秦翊歌捻着一块小石头,嗖地将小丫头打晕,送入梦乡。
她趴在银杏树上,借着累累的银杏果和鎏金似的叶子挡住自己,默默地观察唐澜的行踪。
洁白的窗纸浸着月色,冰霜般冷白,唐澜的身影映在窗上,娇俏的鼻尖,樱桃小唇,鼻翼与下颌之间映出一道柔美精致的线条。
唐澜一手支颐,另一只手提着一支笔,她微低着头,流瀑般的长发在身前淌下长河般的影子,似乎很困惑似的,笔尖的墨欲滴不滴地悬着,却始终没有落笔。
剪影如画,旁观者亦是慨然。
秦翊歌一手托腮,盯着唐澜的影子看了半天,足足一刻,这女人竟然纹丝不动。
秦翊歌立刻精神了。
有猫腻。
她正要跳到房顶仔细查看,唐澜终于轻轻动了动。
手指一颤,指尖的笔墨掉了下去。
唐澜撑着桌子,声音惫懒,“红玉。”
红玉正是那个被秦翊歌弹晕的小丫头,唐澜叫了几声,见红玉始终不来,将笔放下,披着一件外衫出来,皱眉看着冷风里呼呼大睡的红玉。
秦翊歌不动声色。
唐澜目光在院落里扫了一圈,发觉并没有其他人在,立刻变了脸,用脚尖踢了踢红玉的臀/肉,低声斥责,“懒东西,喊你半天,你却在这睡着了!”
红玉惊醒,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唐姑娘!您,您有何事吩咐??”
唐澜眼珠一转,轻蔑地瞥了一眼红玉,“夜深了,督主看来是不会来了,你去准备热水,服侍本姑娘沐浴。”
红玉年纪小,正是不会遮掩情绪的时候,苦哈哈地看着唐澜,“啊?这么晚了,烧水沐浴?”
唐澜细细观摩自己红艳的蔻丹,冷笑,“怎么,想偷懒?”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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