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子承父业(2/2)
郎将,让他们将皇儿的武课从午后挪至昏时,如此每日午后皇儿可到宣室殿,陪朕批阅奏章,顺带听听诸大夫策议国政。”阿娇虽是蛮憨,好歹出身天家,闻得刘彻的打算,骤是不喜反忧的惴惴道:“陛下,此事……似乎不宜……”
刘彻故作讶异道:“你这傻婆娘何时学会避嫌了?”
“陛下……”
阿娇不依的拽着刘彻的袍袖直晃悠,颦眉道:“臣妾是觉皇儿年岁尚幼,怕是给陛下和诸大夫添乱。”
刘彻实是晓得阿娇真正的顾虑,皇帝正值春秋鼎盛,太子若是过早涉政,即便皇帝心胸豁达,不会忌惮自家儿子,然难免有人会从中作梗,离间者有之,怂恿者有之,长此以往,再深的父子亲情也总会逐渐消磨殆尽的。
昔年若非汉帝刘启顽疾难愈,数度沉疴病榻,也断不会让太子刘彻早早入中央官署协从理政,甚至临朝监国。
要晓得,待得刘沐二十及冠,刘彻仍未入不惑之年,说句难听的,若刘彻无心禅位,刘沐想登基为帝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刘彻想得比阿娇更深,更远,但他向来鲜少逃避问题,而是选择直接面对,唯有正视问题,才能尝试着将之化解。
他不担心自家傻儿子有野心,不想做皇帝的太子,不是好太子!
关键是不能志大才疏,掂量不清自身的斤两,若刘沐真有本事似后世唐太宗李世民般明刀明qiāng的逼得自家父皇甘愿禅位,那就绝对能成为一代圣君。
然若是刘沐日后受奸人怂恿,想整出下毒弑父之类的破事,那此等不肖子就不配传承汉室社稷,甚至不配为人!
天家虽是薄凉,但屠戮兄弟可以,弑父杀母不行!
羊羔跪乳,乌鸦反哺,qín_shòu尚知感恩,况乎人子?
大汉以孝治天下,不是没有原因的,孝道乃是华夏最根本的道德基石,人君不为典范,何意服膺天下臣民。
君父,臣子,家国天下!
孝道崩坏之时,即汉室社稷坍塌倾覆之始。
刘沐现下已成为大汉储君,不管刘彻让不让他涉政,总会有欲做“从龙之臣”的权贵聚拢到他身边,便如昔年早早投向刘彻的公孙氏。
这谈不上对错,只在分寸如何拿捏。
既是如此,倒不妨让刘沐早些熟识国政,虽是年幼稚嫩,难以做出真正的建树,却能学着去审视群臣,权衡利弊,明辨是非,从而迅速成熟起来。
过度的保护,只能滋养出温室里的花朵,国政繁杂,人性难明,若刘沐真是待得登基为帝才学着理政,那就太迟了!
便如史上的汉武帝,登基之初便迫不及待的要变法革新,与太皇太后窦氏为首的保守派势力激烈冲撞,险些就遭到废黜。
对于大汉帝位,刘彻倒是看得开的,若自家儿子才不配位,那御座日后怕是要化作断头台的!
刘彻想借此看看自家傻儿子到底有无传承社稷的潜力,若实在不行,终归能早做旁的打算,认真考虑如何为自家妻儿留条退路。
非但太子刘沐要为“子承父业”努力成长,他的小伴读们亦是如此。
李陵和张笃直接任用为太子中庶子,晋身的起点比他们的阿父昔年更高,苏武和霍去病则为太子庶子。
刘典因其父刘买为梁王嗣子,日后极有可能承袭王爵,虽不宜出任太子属官,却也在尚书台混了个小小守尚书郎。
诸御史觉着皇帝陛下太过孟浪,守尚书郎虽为内朝官,可由皇帝随意拔擢,然让虚年十岁的小屁孩出任,实在有些扎眼。
守尚书郎的晋升途径极为特殊,三年后必可升任侍郎啊!
侍郎本为掌守宫廷门户的郎官,常充当车骑随从皇帝,后因陛下设了尚书台,既掌传宣诏命及密奏封事,亦将诸大夫从兰台迁入尚书台,归尚书令辖制,主帝皇策问谋议,侍郎也因此变更为尚书台属官,且是尚书令的佐官。
被选入台阁者先称守尚书郎,一年后称尚书郎,三年称侍郎。
意即是说,待得刘典虚年十三,便可晋为台阁要员,疯了不成!
皇帝刘彻自然没疯,太子可涉入政务,太子属官却是要避讳的,那就得“安插”个小耳目,以便自家傻儿子能从尚书台探知乃至调阅部分国政策问。
老子要如何培养儿子,旁人管得着么?
刘彻压根不理会群臣非议,尚书台是皇帝用来监核公府的耳目,绝不容他人置喙,况且愈是不招群臣待见的“孤臣”,刘彻愈要拔擢其进入台阁,否则要尚书台还有甚么用?
人缘极差的主父偃,不正高居尚书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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