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杀人鼠药灵(1/2)
笑兰不听大儿子的哀求,接着心力交瘁地给牛成打电话,“唉,这么晚了,你还在哪里?”牛成被她的情绪感染,丝毫不敢马虎,“我在夏师傅的工地上,他下班后才从柜员机取出一万块钱给我。甄夑也答应借一万,离得不很远,明天早晨我干脆去他手上拿,省去几十元汇款费。”笑兰大口喘气,哆哆嗦嗦,“你回来呀,借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反病无药医,听别人偷着说,这病再怎么治也就是多活一年半载,我不如早点死去算了,免得连累你们三父子。”牛成心如刀割地安慰她,“笑兰,万事要朝好处想,咬紧牙关啊。昨晚听到你呻呤不断,我也一夜没睡着,只怪我无能,没及时给你治疗,让你受苦啦……。”
人回不了年少,就像每一滴红酒在追思当初的葡萄。笑兰听到男人哽咽的声音,看着一贫如洗的屋子,想到债台高筑的家庭,犹如万箭穿心。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反省自己的人生,忏悔得无比悲怆,“你别内疚,是我对不住你们父子,我不该要你长期在外打工,不该中秋节将大儿子赶出门,不该将小儿子的手指打成骨折,我才罪该万死啊。”牛成期期艾艾地说,“不要提过去的事了,我俩既然有缘分走到一起,那就是命运,那就是条约和义务,哪怕再贫穷,再坎坷也要竭尽全力,伴守到底呀。你要振着起精神,坚持再坚持,如果疼得难受,多吃一点止痛药。明天上午我赶回来,下午带你再去医院。”
奇异的寂静吞没了所有的亲情,换作视死如归的冷心,笑兰抽抽嗒嗒做最后的告别,“你回来后留点钱把门窗先装起来,别的不用管,太辛苦的事不要做,自己注意身体。我不能相陪了,你把两个儿子带大,娶亲完婚,然后由他们还债……。”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电话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笑兰怕听到至亲人的声音而改变主意,干脆拔掉了电话线,然后拿起早已备好的老鼠药,艰难地向外面爬去。她有一个坚强的信念,自己决不能倒在这个新做的房子里,留下任何不吉利因素。房门还未安装,大门由一床烂晒垫临时遮挡,两只永远沉默的石狮子蹲在门口熟视无睹,漠不关心。笑兰脸色晦暗,神情凄惨,一边吃力地爬行,一边饮泪啜泣,终于爬下了台阶。
一钩瘦月冉冉升起,云罅深处几颗孤星发出微略的光,大地黑黦黦失聪般地沉寂。买码时老鼠的顺口溜不灵,杀鼠的毒药却十分有效,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笑兰便口吐泡沫,瞳孔缩小,毫无半点生命迹象。
荒芜的墓地旁生长着成片树林,有一颗树颠半截枯槁,雀巢悬空,顶上两只乌鸦盘旋,整个地老天荒,鬼气森森的场面。边上一垛新坟碑石挺立,暴雨冲刷后新土留下蚯蚓大小的痕迹,纵横交叉。地根草刚从土块缝探出针尖大小的头,远处无法辨别。转眼是笑兰的“五七”,牛成手端升子,围绕坟茔转三圈,边撒谷子边絮叨:“一粒谷子一粒情,涓涓滴滴祭亡灵;驾返蓬莱万事休,且与贤妻共枕眠。”夕阳衔山,余晖惨淡,绛红色的云彩烘托着树梢上悲壮情调。几名亲戚泣涕涟涟将纸钱、烟把、纸糊的彩色楼房屋一一点燃。灰色的烟端端地往上长,慢慢斜了些,由稠变淡,细若游丝。
一个生命如此脆弱地消失了,牛成憔悴地蹲在墓碑前,对着阴阳两隔的妻子如泣如诉,“菩萨啊菩萨,为何祸害活千年,好人命不长?苍天啊苍天,为何穷人命运多舛,想发财发不了财;富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事事如意?笑兰啊笑兰,再过几年我们就要过好日子了,你为何这么傻?要是有钱能及时就诊,我问心无愧;要是你死在医院里,我心里也好受一些。可是你这样离去我怎么不心痛?怎么能安宁?富人失去妻架上换罗衣,穷人失去妻一世受孤凄,如今我人过中年,负债累累,房子没做好,儿子没成人,你把我抛在半路上怎么办啊……”
一辆两轮摩托车匆匆驶近,牛天山、牛天龙考试结束后被堂兄接了过来。三人一字排开跪于坟前,泪流满面,呜咽痛哭。夜幕徐徐拉下,倦鸟归巢啁啾婉转,仿佛也在为逝去的人哀鸣。
第三个夜晚,牛成正在往香钵里换香,新装的大门忽然响起急促的“嘭嘭”声,拉开门,外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胖哥闪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呆不住了,抓紧时间用摩托车把我送走。”牛成着急地问:“打架啦?闯祸啦?!”
胖哥反手关上大门,垂头丧气,“妈个巴子的,今晚失算啦,吞了五笔单有三笔要赔,算起来要九万多,哪有这些钱!我回来时不到两万,加上这段时间赚一点,买了电脑,装修房子还能有多少?”
两人颓唐而坐,两颗香烟燃起,烟雾袅袅,不绝如缕。这段苦闷的日子里牛成染上了抽烟的不良嗜好,仿佛那烟成了思考和缓解焦虑的道具。他头发鬇奓多日未栉,满脸愁容低声埋怨,“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太贪得无厌了,挣个百分之十的抽头,每次有三两百元利润心安理得多好,还吞什么单,以为一比四十翻起来没有风险?”
胖哥闻此,冷笑顿即变成讥笑,“老弟,你没到鼓里钻就不知道几个圈,哪一个码庄不是赚了抽头又吞单?像当官的贪污*,说起来人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轮到自己一个样儿,谁怕钱多了咬手?要不鬼使神差,阴差阳错出一条蛇,那两千多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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