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结二章 地老天荒 (结局下)(1/3)
……小姐,殿下卯时正来过,见你正睡着就没喊醒你,说是隅州首府津南城涌进了一批流民,他已经赶过去了……
萧静好抱膝盘在榻上,她已经三日没有下床了,知道自己其实是躲着他,可是知道他方才冒着大雪走了,心里又空荡荡的好难受,他就这样走了吗……
“天还没亮呢,小姐这是要起了吗?”榕儿端进来一盆热水准备洗漱。
“嗯!”
萧静好快速穿戴好,胡乱抹了把脸就出了门。
才出客栈门,迎面撞上一个人。
“走吧!”
萧静好还没看清楚来人,就已经被他一把墩上了马,随之马身一沉,他也跳了上来,二话不说扬鞭策马。
“你怎么没走?”她问身后人。
“我是闲人而已。”身后元纪腾出一只手帮她拢好斗篷上的帽子,“现在去应该赶得急……”
萧静好缩了缩身子,元纪的怀抱很宽和,在这个时候他还选择陪在自己身边,一路的护送一路的照拂,从来只是在朋友的立场,没有掺杂任何的私心和阴谋。
其实他本该和斥尘衣一同走,她也以为该是这样,没想到三日没有下榻没有出门,原来一直在身边的人从来就没有走开。
一路顶着风雪狂奔到官道,终于赶上了斥尘衣的亲王仪仗队伍,远远的透过密密麻麻的雪花,看到暗沉的天空下,那队人马簇拥着一架乌蓬马车缓缓前行,萧静好不禁又缩了缩。
元纪没有放马上前,而是驾着马往官道旁的矮坡上行去,穿过层层树木,抄近路行到了仪仗前面。
萧静好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元纪淡淡一笑。
他没有能力填平她心里的伤,却可以在力所能及的小事上给她关怀。
她放不下三弟,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所以,让她远远看上一眼,默默的送行,也算是能让她心里舒服些许吧……
萧静好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厚雪攀上土坡,俯视官道上缓缓行过来的马车,车轮辘辘,在雪地里留下迤逦的轮印。
她的睫毛凝上了厚厚一层白霜,抬手抹去不多时又是一层。
罢了,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轮廓留在心里就行了。
马车缓缓滑过去,她跟着往前走,看的到前路皑皑一片,悠长无垠。
被这白茫茫的一片天地照的有点恍惚。
仿佛看到有人陪着她在高高的城头上吹着凉风,笑指迢迢古道,仰望满天繁星……
那年的他……墨竹白衣,就如一副淡雅水墨画,飘渺到仿佛经不得寸雨的泼洒。
那个城头,他卓然转身,扶鞍飞身上马,收缰转身的那一刻留下了一个刻进她心里的眼神。
曾有个男子,她唤他为三爷,以为那一眼落入眼帘,一刹便是永恒。
如今才知,永恒太远,一刹又太短,没有人能将一刹维系至永恒。
她的手按上胸前衣襟处,那里曾经揣着一个承诺,她一直就放在左边胸口,如今已经空了。
尘衣……你我都知道,这一别就是沧海桑田。
走的这样急,你也害怕面对离别不是么?
那就在这里给你送行,各自珍重,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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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了铁链的车轮防滑,却震得人昏昏欲睡。
斥尘衣缓缓睁开眼睛,拂袖熄灭的香炉里的安息香,他伸出长指揉了揉太阳穴,突然伸手掀开了窗前的幕布。
这雪落了几日竟没有停的趋势,他推开窗,伸手接起一片雪花,在掌心细细的看。
北国多雪,他却从没仔细看过雪花到底是什么模样。
那年十里坡下,她曾问过自己,北渊的雪景到底是如何的美。
自己却词穷,竟然形容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个美法子。
原来雪花有六片花瓣,每片花瓣上还有细细的分瓣,今日才知,雪花竟是这样的美,晶莹剔透,落在掌心许久竟还没融化。
他淡笑,孩子气的朝掌心轻轻一吹,想将雪花吹落,不想却在这一刻融化了。
他又笑,好在气息还是热的……
关上窗,抱起手炉,弯腰打开桌子下的暗屉,想找本书翻一翻,衣襟里掉出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捡了起来。
玉佩水色极好,却不是皇子立妃所赐的鸾佩。
年后各州的岁贡,他一眼就看中了锦围托盘里的这块未经雕刻的美玉,这玉色温润如水,白糯净透,很衬她的性子。
他想也没想就留下了这块玉,这是多年来第一次越矩欺君,将皇上的贡品占为己有。
雕刻成了鸾凤玉佩,这是送给自己唯一的妻,而非那立妃用的鸾佩。
终是送出了,却又被退回了。
前日在客栈里,她拿到锦囊的时候,将玉佩悄悄放进了自己的衣襟里,想是再不会腆着脸找自己要了吧……
想起那日在大漠,她目光灼灼的扒着自己的手臂,想将玉佩给夺回去,最后像捡了宝似的揣进怀里,那姣美的笑颜就像还在昨日。
他握着玉佩,掌心的温度已经不足以将这快失了体温的石头温热。
他推开窗,拂袖——雪地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印。
也罢,愿就此丢开红尘牵念,不枉做凡人百年。
……这一别沧海桑田。
自此参商,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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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纪……”萧静好呆呆望着一片皑皑天地。
元纪上前,扯了扯她的帽子,“别看了,小心伤眼。”
“沐沂邯……”她转着眼睛,却挡不住眼泪窜出眼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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