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辟邪(1/4)
果然林阁并不为难他,只是说了一声注意安全,便去看他那些古玩了。
李珣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小楼中出来也不多耽搁,踏上“青玉”,冲天飞起,直往坐忘峰而去。
他在坐忘峰七年,对中段直至峰底二十七万余里的地方,虽不敢说一草一木均记得清清楚楚,但每一个地形大致的地理特征,却还都是放在心里的。
此时居高临下,只见峰上景物都连成了一线,自他眼中一掠而过,但秋意萧瑟,天高气凉的季节特性却是不会变的,看着这情形,他心中一动。
早在他爬峰之时,他便对这坐忘峰的异处留了心。
平常的高峰不过数千丈,峰顶便有积雪坚冰,经年不化,此乃高空中罡风凛冽,水气冷凝,经千百年积累而成,这情形无论在人间界,或是在通玄界,都是一般无二。
只有在坐忘峰上,情况迥然不同。
据李珣记忆,自他爬过一段数万丈高,一片死寂的雪峰之后,上面的景致便与山下地面处毫无二致,也有春夏秋冬,也有飞禽走兽,时令更替,衍化有序。
那不像登上了高峰,倒似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此时御剑而来,李珣的修为见识与七年前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那时几乎要了他小命的雪峰,只是转瞬之间便越了过去,甚至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还是此时想到了峰上的异处,才回想过来。
“难不成这坐忘峰,真不属于这一界?”心中隐约有了个概念,他也不强求理解,只是将这个疑问放在心里,以后再说。
渐渐收敛心神,他开始专注于御剑。
李珣现在用的“踏剑式”,便是站在剑身上,以此为凭借,掌握身体平衡,算是最下乘的姿势。
李珣这人向来不好高骛远,短时间内,他对“踏剑式”已经很满足了,十年之内,绝不会去想更上一层的御气之术,其实,就算是简单的“踏剑式”,也有很多学问在里面。
李珣有个好习惯,对一项法门之中各类不起眼的细节,他都十分上心,务求踏实掌握,这是他坐忘峰七年间培养出来的好习惯,而他并没有想改变的意思。
从晨间出,一直飞了两个多时辰,李珣的精神还算健旺,不过真息消耗颇大。最重要的是“血魇噬心”快要开始了,他赶紧控剑下移,在峰上找了一个地方落脚。
搭眼一扫,这地方倒似曾相识,李珣心中一动,向上移了数百步,在一个岩石凹陷处,用剑挖了盈尺,果然见到一层石板。
这一迭石板,有数十片之多,最上面一块记着“登峰半载所记”的字样,上面字迹是用匕刻出,还青涩得很,正是当年李珣登峰半载之后,所做的第一个纪念。
将这些石板一块块地翻看,李珣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年龄不过十六七岁,但在之前七年所经历的,却是凡人一辈子想不到、碰不着的事情。
这不该是他这样的王侯世子所应承受的,但他毕竟撑了下来,并且在那段时间里,学会了在恶劣环境下生存的方法和能力。
就一般人而言,从他光荣下峰之时,未来路途已是一片光明。
可李珣不成。
为了那一刻的光荣,李珣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或者更正确地说,那仅次于三代祖师的光荣,是李珣在承受了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苦痛之后,老天爷赏赐给他的一点点安慰品。
“血魇噬心”就是缠在他脖子上的钢丝,只要轻轻一绞,或者是他有任何过激的行为,这锋利的钢丝便会割下他的脑袋!
当然,他也从没忘记,鬼先生那百年的化阴池之约。
遥远的理想和残酷的现实分列在他眼前时,李珣明智地选择了现实。
此时生的每一件事,都会对他的未来有不可测度的影响,李珣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想之后会生的事,暂时,他的眼光只盯着今后仅仅五百余天的日子。
将石板再次埋藏起来,李珣就地盘坐,心神很快恢复了平静。
数月前,每次的“血魇噬心”,都是对刚练成的“金丹真息锁构体”的磨练和威胁。
不过在某次的思虑中,他猛然找到了应付它的方法。
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熟悉了“血魇”在体内活动的路线和规律,并以自身的条件所学,设计了一套特殊的“饲鹰心法”。
就像是喂一只贪得无厌的老鹰,他不再任由“老鹰”在体内自由“捕食”,而是将种种大补之物主动地送上,先喂饱了它,自然也就脱出去延续八年之久的痛苦。
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困难重重。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几乎是把自己当成了试验场,逐丝逐毫地摸索“血魇”如何抽取他精血的过程,然后针对每一个细节,都做了最细致的准备。
这准备并没有什么皮肉之苦,但那细致到每一毛孔的精细程度,却差点儿让李珣了疯,他以一种自虐式的快感,支撑着自己做完最后一步。
在过程中的痛苦和完成后的虚脱里,他感到一种新奇的,难以解释的美妙感觉;类似于满足,但又有着细微的差异,这种奇妙的感觉,已深深地留存在他的记忆里。
而“血魇噬心”的痛苦,在心法完成的那一刻,也终于成了历史。
感受着“血魇”张开大口,吞噬着送上的精血,最终归于平静,李珣脸上一片沉郁。
痛苦离他远去,体内真息流转,也不再受其影响,但他实在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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