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絮如雪 谁把前言总轻负 恨尤凭谁诉 (21)(1/1)
长安受了很重的伤。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他伤在何处,可是,当众人把长安扶倒在床上时,雪般白的缎急速被染成了鲜红色。
那一刻,她很想哭……
然而,她没有,许是因为,此生的眼泪,在得知父兄罹难的那一瞬便已凝结,再不会流淌了……
她只是转过身,不敢再看那一床刺目的红,挺直了身子,对屋里所有人道,“听着,长安从此以后再不是护卫,是我的兄长,亲兄长!”
她声音不大,且因心中澎湃而微微颤抖,却无比坚定,足以让屋里每个人听清。
长安养伤期间,是碧曼贴身伺候的,好几次,她都发现碧曼偷偷地哭过,哭得很伤心……
她不知道长安怎么想,或者,待他伤好以后,她会仔细问问,毕竟,她的贴身护卫,她的贴身丫鬟,再加上她自己,他们曾有过最美好欢乐的时光……
可惜的是,还没有等到长安伤好,便等来了一纸诏书,宣她进宫。
和娘亲一起跪在地上听皇上身边的卓公公宣旨的时候,她想起了那片在她指尖化作粉屑的纸,还有纸上那个力透纸背的字--等。这,就是她等来的结局么?
她谢恩过后,捧着明黄色圣旨,一丝表情也无。
卓公公要她准备准备,第二日吉时来接她进宫。卓公公一走,上官夫人就哭了,抱着她,“逐儿啊,你还是没能逃脱。”
也许,及笄那日的那只钗,便预示了会有今日,上官花逐倒是站得笔直,任上官夫人抱了,注视着前方,目色所及,一切皆变得朦胧起来,“娘亲,该来的,怎么也逃不掉……”
上官夫人泣然,“逐儿,如今只我们娘俩说些体己话,宫里那地方,我们家已经进去两位女人,一位无故而亡,一位成日哭泣,无数女人为了一个宠字费尽心机,与其说进宫是荣耀,不如说是进了龙潭虎穴,从前家中有老爷,有你大哥,还能有个后盾,如今,再无人能帮你,你独自一人……”
上官夫人说至此处,哽咽。
她仔细地端详着母亲,这才多久,母亲竟苍老了许多,心中亦是一酸,反安慰起母亲来,“娘亲,逐儿明白,娘亲放心,逐儿在宫里会处处小心。”
上官夫人一番热泪又淌了下来,“说要放心,又如何能放心?可是,娘亲也无别的办法,原指望你能在旨意下来之前离开,也算逃脱一劫,谁知道……哎……这就是命吧,身为女人,也只能认命了……逐儿啊,但凡有一点办法,娘亲也不愿意你进那地方,好歹娘亲也养了你十多年,娘亲舍不得啊……”
她又何尝舍得娘亲?事到如今,每每梦醒,都不愿睁眼,仿佛不睁眼,近期所有发生过的都只是一场噩梦,父亲和兄外等她……
恍惚间,上官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逐儿,我们侯府如今可是连个空架子也没有了,你姐姐在太子那也步步维艰,只能全部靠你自个儿了,没有你父亲和你哥哥,你就是那无根的萍了,唯一能帮你立稳的,便只有争得皇宠,再努力添一皇子,你这后半生也算有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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