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串门(三)(1/2)
席氏言辞激烈锋锐,不带脏字地把秦涛骂了个狗血淋头,言语间很是瞧不起看不上秦涛的人品。
这话彻底惹怒了正处在赌博低谷中的秦涛,秦涛等了两天不见席氏送银子,便做出了断送席氏一生的事。
席氏对小金穗耳提面命,以自己的遭遇警醒小金穗不可做烂好人,不可逞一时的口舌之利,女儿家要像爱惜性命一般爱惜名誉,长大了更不可嫁给如黄秀才这般迂腐的读书人等等,边哭边为女儿讲人生大道理,感叹自己识人不清,自己命苦连累了女儿命苦,又暗恨被救的姚家少年忘恩负义,等了半个多月也不见来报答。
她身上的两枚玉佩便给了小金穗。
金穗不自觉地摸摸胸口,她才知晓,原来那块上好的无暇白玉是那位被救的少年送给席氏做信物的。
这都过了一年多了,姚家少年果真如席氏所言是个忘恩负义的,不过这块玉佩的成色极好,想是那家人把此玉当做了答谢之物也未可知。
金穗略颦眉,梦里席氏状若癫狂,又哭又笑,小金穗受到惊吓根本没听清席氏说的是什么,因此她的记忆里便没有这件事,只有席氏临死前一天的疯癫模样。
小金穗对这一幕的感情是害怕的,恐惧的,怜惜的。金穗只留了这些情感在记忆里。
因此,她一时也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真实了。
怅然叹息之间,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哎哟,四郎家的,你们来看涛子咋不叫上我们家呢?”
正是花大娘带着她两个孙子来了,秦柱媳妇因有身孕,怕碰了晦气便没有跟过来。
小雨点看到站在门槛里的金穗。神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本来张大了嘴要喊二爷爷(秦四郎)三爷爷(秦十郎)家的哥姐弟妹们立时闭上了,往他奶奶的身后缩了缩。
小雨滴昨日因告状回去后被哥哥狠狠地揪了耳朵,一整天都有些狗腿地讨好他,事事要跟在他后面,此时见了漂亮的金穗立马忘了哥哥,乐颠颠地跑过去拉金穗的手,嘴里问道:“珍眉呢?珍眉在不在这儿?赶明儿我还给你家看门,珍眉可得准备好炒南瓜子啊!”
“就晓得吃!”花大娘一巴掌拍在小雨滴的后脑勺上,翻个白眼。笑嗔道,“谁给你吃的你给谁看门,你当自己是看门狗儿啊?”
秦五奶奶见她这句话说得不像样。不虞地咳了两声。
花大娘这才住了口,丢了两孩子去问秦涛的病情。
乡里风俗,有亲人生了大病,病愈时要请客庆祝,花大娘昨儿便听说秦涛的病大有起色。此行是来探探口风。
秦涛没让人等多久,很快出来了,歪歪斜斜靠在涛媳妇的肩膀上,眼睛依旧晦涩无光,行动迟缓,身上穿了厚衣裳之外。还披了秋日的薄棉被。
似个蚕茧的打扮。
李十娘顿时一阵心疼,她本是要请众人去屋里瞧瞧便罢了,只是来的孩子多。恐过了病气给孩子们,才让秦涛特意穿了衣裳出来见客。
金穗从秦涛走出房门时便注意上他,他这副枯骨模样竟是比她病得最重时还厉害些。一时心中五味杂陈,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给黄老爹。
席氏去世这么久,黄家没找秦涛理论。交往正常,甚至让涛媳妇在黄秀才的葬礼上帮忙待客。说明黄老爹和黄秀才根本不知秦涛与席氏私下曾有过的勒索交易。
而金穗隔了一年多突然告知黄老爹有这么回事儿,黄老爹肯不肯信还另论,要找证据却是不可能了,因着那张纸早被悲愤中的黄秀才撕毁烧得个干干净净。
况且这事儿是说不清的,只会越描越黑。当初席氏没揪出秦涛理论正是这个缘故。
秦涛躺久了没做过运动,浑身的骨头生了锈,小腿打晃地坐在黄老爹的下首,声音虚弱地一一向众人问好,眼风扫过门槛那里的金穗时蓦然睁大,失态地扶着椅子把手站起,低呼:“席娘子,你咋活过来啦?”眼中似喜似悲,似惊似怒,似悻似惧。
金穗再次颦眉,她肖母,病糊涂的秦涛把她当成席氏无可厚非,可看秦涛这副模样显然与席氏有过首尾龌龊,便对梦里席氏的话又肯定了三分。
她没忘记自己是孩子,且之前听说秦涛要出来便模拟过这种情形,忙怯生生地躲进黄老爹怀里,借此躲避开秦涛的窥探,以免他再有什么失态的举动落在这么多雪亮的眼里,让含恨而亡的席氏无缘无故被泼了盆脏水。
秦五奶奶高声呵斥道:“涛子你糊涂了,那是你金穗妹妹,哪儿有秀才娘子?”
秦涛不信,挪动着颤巍巍的步子定要上前看个仔细。
小雨滴本来拉着金穗的手,见金穗丢了他跑进黄老爹的怀里,他也跟着转身,倏然间看到秦涛恍然如梦的神情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李十娘脸色难看,她这个儿子好赌好色偷偷摸摸她是晓得的,竟不知秦涛竟曾觊觎过席氏的容貌——席氏在逃难时遭过大罪,容色消损得厉害,可在这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户里仍算一等一的容貌。
她忙推着秦涛进了屋里,边骂秦涛边歉意地回头说:“他脑子还不清醒,前儿的还有和尚要来做法事,想是冲撞了啥。大家莫介意。”
秦涛浑身软骨无力,只得被他娘推着走,嘴里喃喃念叨着“席娘子活过来了”之类。
黄老爹眼底泛起一丝狐疑和不虞,沉着眼安抚地拍拍金穗的背,将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听花大娘哄了小雨滴,接着让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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