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言难尽(1/2)

屋子里再次响起一声叹息，却是于红沙发出的。此时，这件破旧的房间里只有她同于当归二人了。/p

于红沙抬头看了眼于当归，忽地苦笑一声，道：“当归啊，小姑……是不是很窝囊？”/p

于当归抬头，同表情苦涩的于红沙对视了一眼，嘴巴张了又张，话思忖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却只是诚实地点了点头。/p

“还是当归好啊，不会用跟小姑说那些废话……”于红沙的头慢慢垂下去，后面的话越说越轻，直到只有自己能听到。/p

于当归咬唇，心情极为复杂。她很想跟于红沙说不是因为她诚实，而是面对这种情形，她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只得用事实来回答。/p

不过，于红沙显然也不需要她来安慰了。/p

当一个人彻底放弃了某个执念后，再次面对时便再没有先前的纠结，就像灵魂被重新洗礼过一般，头脑清晰到叫所有人都吃惊不已。/p

在于成海缓和了情绪从外面再进来时，于红沙忽地嘴角轻笑，对其缓声道：“爹，我打算明天找会平哥帮忙，褚智强一家子都是不讲道理的人，若只是我自己过去，想来这婚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离。”/p

“啊，这，这……好。”于成海似乎没能想到于红沙会这样说，愣了片刻后方才点了点头。/p

“那爹，这件事先就这样吧。我昨天一晚上没睡，现在……累的很，我想休息会儿……”于红沙强撑着一张笑脸对于成海道。/p

“……好。”于成海默然点头，整个人看起来似比之前苍老了十岁，但还是挤出一道微笑出来，“那你好好休息。”/p

“嗯。”于红沙点头，扭头对准备起身的于当归道：“当归啊，抱歉让你遇到了糟心的事，这段时间……你只能跟小姑挤一个房间了。”/p

“小姑，没事儿的！”于当归忙摆手，“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做饭，一会儿饭好了叫你。”/p

“好。”于红沙点头，再不看那爷孙二人，和衣而睡。/p

于当归同于成海一前一后走了出来。/p

房门关上，于当归同于成海对视了一眼，没有说多余的话，于当归只道了声“爷爷我先去做饭”后，便径直钻进了厨房。/p

这件事，不论是于红沙还是于成海都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p

于当归站在厨房里，抬头看了看日头此时已然过了正午，因为褚智强的出现，于红沙做到一半的饭只能被丢在锅灶上，看起来略显狼藉。/p

经过刚才这件事，想这二人只怕都不会吃太多东西，汤汤水水能灌进去一碗便是不错的了。于当归再次轻叹口气，用力抿着的唇一松，下一刻便动手收拾起来。/p

被其临时挂在了门框，于当归就着之前于红沙准备的材料简单炒了道菜，热了热之前于成海蒸的窝头，再做了一道蛋花汤后便不再多做什么了。/p

此时，已然过去多半个小时，于当归先去问了于成海，对方叹了声气后倒是没说不吃，朝于当归指了指屋子，随即站起身来便去了厨房。/p

于当归会意，转身进了屋。/p

“嘎吱”一声响，于当归推开门的瞬间便看到原本“睡着”了的于红沙猛地睁开了眼，而其眸底还有掩饰不住的红血丝。/p

“当归啊，你这是做好饭了？”尽管强行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但浓重的鼻音还是暴露了于红沙刚刚哭过的事实。/p

于当归看破不说破，轻轻点了点头，“做好了，小姑……要不要我把饭端进来？”/p

“不用。”于红沙果断拒绝，“我出去吃。”/p

“……好，那我去盛饭。”于当归很是心疼地看了眼有些费力起身的于红沙，抿了抿唇没说话，慢慢从屋子里退了出来。/p

结婚的事情她没经历过，更别说离婚了。一段维持了十多年的婚姻眨眼之间便分崩离析，这份心痛于当归无法切身感受，然而，她却多少能从于红沙暗地里的抽噎体味出一些东西来。/p

有挣扎，有怨恨，有难过，有痛苦，更有一丝解脱，却唯独没有……不舍。/p

是怎样的生活让一个女人对自己堵上后半生的日子彻底失望，哀大莫于心死，只怕这是人生最悲哀的事情了。/p

这段饭吃得很是安静，除了刚开始时于红沙赞叹了一声饭菜好吃外，三人再没有多说一句话。/p

吃完饭，于红沙再次进入房间，躺炕上休息去了。至于睡着没睡着……这个也只有她自己知道。/p

于当归将锅碗收拾干净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抬头便看到于成海蹲在墙边的老槐树底下无声叹气。/p

于当归也跟着叹气，替于成海叹气。/p

能不叹气吗？统共就三个儿女，可三个儿女却没一个让他省心的。老大和其媳妇生生让于成海白发人送黑发人，留下一个孤女让他这个孤寡老人照顾。老二虽然还健在，但可惜娶了一个心眼儿比针尖还小的媳妇，耙耳朵不说，还变得抠搜无比，整个人让他瞧不起。老三沙沙……这个更是一言难尽。/p

若是当真离婚了，这个年代，离了婚的女人那真的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仅是旁人的指指点点就有可能将人逼疯。然而，若是不离，这种折磨人的日子，于成海就是想想就替于红沙心痛不已。/p

比起被人后背戳脊梁骨，于成海宁可自己女儿脱离那段非人苦海。/p

见于当归走过来，于成海尽可能让自己收起来那份焦虑，像是突然间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