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虚虚实实环环相扣，曲曲直直计计诛心(1/2)

邵安走上前，缓缓扫过在座诸位，开始讲解：“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若考生解释为：学习优秀就做官。此等答卷，弃之。”/p

众人点头，因为如此解释，则与之对称的‘仕而优则学’，难道要理解成：做官如果优秀了就去学习？/p

见众人无异议，邵安继续讲道：“若将‘优’释为‘行有余力’，评下等；释为‘多’，评中等。”/p

这次下面隐隐传来嗡嗡声，个别人对此感到疑『惑』，终于有一年青官员站起来问道：“邵相，下官不解。马融注《论语》，训‘优’为‘行有余力’。何以评下等？”/p

“《说文》有云：优，饶也。又曰：饶，饱也。《小尔雅》云：优，多也。”邵安毫不客气的举出反例。/p

提问者被驳得无言以对，脸一红拱手道：“下官受教。”/p

“将‘仕’释为‘学习’，下等；释为‘做事’，中等。”邵安停顿片刻，环视四周，“诸位可有疑问？”/p

第二个人站起来了，态度可比第一个要谦逊许多，“下官愚钝，敢问邵相，此解出自何处？”/p

邵安解道：“朱熹曰：‘仕与学，理同而事异。’然本官以为，此处应参照《段注》：仕，事也。‘仕’与‘士’皆事其事之谓。”/p

“多谢丞相，下官受教。”/p

邵安最后点评道：“将‘学’释为‘学习’，下等；释为‘觉悟’，中等。《说文》有云：学，觉悟也。”/p

总结一下，就是说将此句译为“学习优秀了就做官”的人，直接落榜。译为“做官有余力就去学习，学习有余力就去做官。”很明显后半句逻辑不通，当官可不是你学习有了闲余时间，想当就能当的。故此等试卷最好成绩也就相当于是个三甲名次。/p

如果理解为“学习有余力就能做事”或者“读书多了可以做事”，逻辑合适，可能落个相当于二甲的名次。/p

最后公布正确答案，此句应该这么理解：“做事如果做得多了就能领悟其中的道理，领语的道理多了就能更好地做事。1”若理解无误，再加上立意出众，文笔精妙，那么挤入前三名是很有希望的。/p

邵安宣布完取卷要求，同考官们才开始阅卷。等同考官点评过后，再将卷子移交副主考彭源平。彭源平看过，觉得此文尚可，就写个“取”字，上交主考官。邵安看后，觉得中意，便写“中”字，那么恭喜这位考生，终于及第了。/p

所以说，邵安的阅卷工作并非冗杂，但他清楚，此刻远远还没到轻松的时候。因为在阅卷过程中，舞弊的机会是最多的。那么多同考官，哪能保证他们没有一人受贿？什么通关节，换卷子……其手段之多，方法之奇，简直令人防不胜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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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的阅卷工作在紧张进行中，且说贡院之外，大理寺中则翻起来惊涛骇浪。/p

扰『乱』一汪春水的，就是被邵安赶出考场的刘汝卿。他按照邵安指示，去大理寺鸣冤。等升堂告完后才发现，自己要告的人正是主审之人——冯彻。/p

审案者是被告者，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p

话说那日情形，刘汝卿击鼓过后，差役案例拿过状子，递交大理寺卿冯彻。等冯彻看完，发现这竟然是状告自己的案子，立马来了兴致，马上开堂审问。/p

刘汝卿被带到堂下，抬头看向主审官，脸上无丝毫诧异之情。因为他根本就没见过冯彻，甚至连冯彻是谁都没听说过。/p

冯彻先是按规矩问了姓名籍贯之事，然后才问出正题：“堂下状告何人？”/p

刘汝卿按邵安写的证词，照本宣科道：“原刑部左侍郎，冯彻冯致远。”/p

此言一出，衙役们一个个『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刘汝卿的神情仿佛是看一个死人。/p

冯彻依旧不动声『色』道：“所告何事？”/p

“冯彻冤枉家父刘咏舟通敌，在没有确凿证据时，肆意囚禁家父，致使家父被害狱中。”/p

“你这是要翻案！”冯彻一眼就看穿刘汝卿的意图，“既如此，你有何证据证明他是被冤枉的？”/p

“通敌案主谋董疾就是证人。他死前透『露』，家父并不知通敌之事，而且家父在狱中并非畏罪自尽，是被他人所杀。”/p

冯彻深觉匪夷所思，“翻出个死人如何为你作证？而且董疾死前关入刑部大牢，你区区一平民如何能进去？”/p

“草民自然不能入大牢，故而时至今日才得知家父是枉死的。前几日草民入京，偶遇丞相大人，才得知这些事情。”说罢他拿出邵安的手书，递交给冯彻。/p

冯彻细细阅览，见邵安主要写了两件事情：一是他曾在董疾临刑前又审过一次，董疾道出自己杀害刘咏舟，并得知刘咏舟是冤枉的。二是他曾在审案时表明通敌者另有其人，但冯彻不听劝告，执意进京逮捕刘咏舟下狱，造成冤案。/p

冯彻看完久久不能回神，邵安写的每个字都是千真万确的，令他无从辩驳。他失落的放下证词，对刘汝卿说：“本官就是冯彻，字致远。”/p

“……”刘汝卿终于明白，邵安为何要强调他来大理寺告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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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春寒将尽，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十几位考官坐在贡院，一个个都低头快速的浏览着卷子，偶尔有几个人微微抬头舒展下筋骨，或是碰到疑难点和同僚耳语几句。/p

邵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