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二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1/2)
曾府内宅书房,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面如满月,双目如炬,神采奕然,唯有两鬓略有斑白,留下了岁月磨砺的痕迹。此时,他正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下首站着的那名年轻人——曾寿。曾寿在这锐利的目光中,有些战战??,眼皮低垂双眼望着脚尖前的地面,仿佛要将尘埃细数分明一般,浑不似平常跳脱好动的模样,饱满圆润的额角亮闪闪,隐隐有汗珠闪现。
“寿儿,近日可读了什么书?”中年人和蔼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近来习阅了《李卫公问对》。”曾寿低着头小声回答。
“哦?《李卫公问对》?”中年人眉宇间掠过惊异,“这可是有些长进了。”
“好吧,那你说说,何谓‘善用兵者,无不正,无不奇,使敌莫测。故正亦胜,奇亦胜’。”
曾寿额角的汗珠增多,似乎有流到鼻尖的趋势。他低着头搜尽枯肠,结结巴巴地说道:“意思便是,善于用兵之人,无处不是正,无处不是奇。怎样运用奇、正令敌不知虚实才是关键,只要运用得巧妙,用正兵也能胜,用奇兵也能胜。”
“不错,不错,”中年人称赞道,“确有进步,知道‘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之意了。”
曾寿心中一松,总算过关,几欲伸手擦去额角汗珠。中年人继续温和地问道:“可是你玩耍时听燕王提起的?”“可不是嘛。”曾寿正庆幸过得关卡,听得询问,顺口便据实回答了。话一出口,顿知不妙,心头大呼糟糕,惊惶失措之际汗珠终滑落地面。
那中年人似早知如此一般,摇了摇头,叹道:“寿儿,从小你便不喜欢习武,喜爱口舌之欲更胜于文武之道,我已早知你非从军之料。”
曾寿听得中年人的深深叹息,心中大惭,渐渐升起一丝愧疚。“好在有你大哥承继祖业,当不致门中无人。”中年人话锋一转,平心静气地说道,“但你出身将门之家,岂可与那些手无缚鸡力之人相提并论?此次送你来中都讲武,便是此意,你可明白?”
曾寿心下歉然,听得这番语重心长的劝慰,自是频频点头称是,表示将铭记在心。
“这一月来,燕王殿下可还适应此地生活?”中年人见曾寿已有领悟,便问道。
“四哥对生活饮食不甚讲究,常与本地猎户一同入山打猎,还与老农一同在田间开地撒种。四哥对这些民间细事,几乎无不究知。”曾寿眼露钦佩之色。
“燕王殿下确是有心人,甘尝民间疾苦,此风最肖皇上。”中年人晗首称赞道。皇上的几名子女他都见过,有仁慈者、跋扈者、怯懦者,唯有此子,低调沉稳善于藏拙,又能当仁不让,与皇上的个性最为相似。
“不过,寿儿,你虽自小便与燕王殿下亲近,但‘四哥’这样的称呼有失尊仪,易于近而生狎,如今便宜行事便罢,日后返回应天,人前切莫再使用了。殿下始终是殿下,明白了吗?”中年人淡淡道。
“是,寿儿记下了。”曾寿喏喏答道。
“还有,寿儿,前次你所传语宝钞似有不妥之事,勿再提起,切记。”中年人又叮嘱道。
曾寿愣了一下,便低头答允了。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宝钞之事,皇上亦是迫不得已。
“寿儿记下了。”曾寿躬身答道。
“那徐宁是何等来历?”中年人问道。
“据她说是……”曾寿一怔,忽然想起徐宁似乎从未说过她是究竟是哪里人。
“你不知?燕王殿下也不知?”中年人追问道。
“应该不知。”曾寿面露迷惘。
“寿儿,以后多和燕王殿下亲近,遇事多向殿下请教。”中年人若有所思,再度细细叮咛。
“徐达!”徐宁脑袋还有些晕乎乎。是那个徐达吗?她不怎么敢相信,但“魏国公”听起来像是很大的封赏,能当得起这样大的封赏的人,应该不会有同名的吧?徐宁心里翻江倒海,徐达!这可是明朝的军区司令!
关于徐达彪炳春秋的赫赫战绩,徐宁作为文科生,不甚了了,但作为八卦女,徐宁不止一次听说过徐达的传说——著名的“蒸鹅”事件。传说朱元璋登上帝位后,准备鸟尽良弓藏,来个屠戮功臣。虽然徐达非常主动交出兵权,但朱元璋仍然如芒在背。有一次,徐达得了背疽,朱元璋便派人给他送了蒸鹅。徐达见到蒸鹅,泪流满面,让给他看病的大夫们赶快逃跑,然后坦然地将蒸鹅吃下赴死。为什么?因为背上长疮不能吃发物,这个蒸鹅正是发物,一吃这个东西,病毒发出来这个人就死了。徐达正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见蒸鹅,便明白了朱元璋还是不肯放过他。他让医生逃跑则是心地善良,不让朱元璋把他们杀了当替罪羊。
传说甚嚣尘上,徐宁却不怎么相信。朱元璋若要除掉徐达,大可通过类似于明初四大案的手法,还可以顺势除掉一大批旧将,何苦如此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这事可不符合朱元璋光明正大杀得血流成河的性格。
“他怎么来了?”徐宁甩了甩脑袋,将即将见到第一个历史著名人物的激动暂时平复,想起了这个问题。
“徐大人在此地练兵已有一段时日了。我等明日便是投往徐大人麾下”木隶解释道。“徐大人是我等两府的亲近长辈,知明日我等将赴营从军,应是特来勉励一番。”
“你们的长辈?”徐宁吃了一惊,难道他们还真是高干子弟?!徐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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