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丈夫应如是也(1/2)

“嗝…还是没吃饱，早知道就多拿两个馍了。”，郭洪吮吮手指，连一点油腥都不放过，“唉，我什么时候能像程府那个大管事似的，每天这串串，那走走，说这个指那个，威风！月钱还不少拿，想吃肉就吃肉，嘿，我要是当了大管事…”/p

“看你这点出息，就想当个管事？”，王彦瞥了一眼郭洪，满是不屑，“我爹说了，最好能当大官，你看看咱县太爷，那才叫威风，哪个地主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p

王彦说得是唾沫横飞，好像自己已经是县太爷了，好在他们还没过爱做梦的年纪，或者说他们还有着做梦的权利。也许多年以前，他们的父亲也曾这样坐在草地上，畅谈着自己期望中的美好未来，可现实早已将他们的幻想击碎…/p

不过蒋靖刚刚做了一个好梦，此时吃饱了正好回味，于是头枕双手，顺势躺到了地上，望着天空上的云朵轻声说道，“如果以后我有了本事，肯定不会忘记你们。”/p

“那以后你想干啥？”，郭洪见蒋靖神情严肃，又突然冒出那么一句，不禁好奇地追问起来。/p

“我…”，面对郭洪的这个问题，蒋靖的回答倒是没有那么爽快，甚至于是有些犹豫，因为他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p

一开始他想的事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多挣几块地，当个小地主，吃喝不愁，这样就心满意足了。可转念一想，纵然做个地主，没准碰上了这等灾荒，还是束手无策，看来要做就得做大地主。但王彦的话却点醒了自己，做个大地主就一定无忧无虑了吗？见了当官的还是得毕恭毕敬。但是小官怕大官，大官怕更大的官，算来算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也都有自己的忧愁，就和自己现在为填不饱肚子而发愁是一个道理。/p

蒋靖不知道，自己现在正思考的，是一个很高深的问题，这不该由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来担忧，因为许多大人也正苦恼于此，但蒋靖却偏偏想到了这点…/p

突然，蒋靖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梦中的那个中年男子实在是让人艳羡，甚至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如果自己能够成为他…/p

“喂，吹个牛皮不至于想那么半天吧？”，王彦见蒋靖神情不似平常，不由地也起了好奇心。/p

“我…我现在就想多挣几块地，吃口饱饭，然后娶个媳妇…”，蒋靖终于放弃了继续思索的努力：确实，自己一个乡间少年，到底能够干什么呢？有的时候说一说很容易，可真正去想时，也许正如方才所言，几亩田地，太平生活，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奢望了。/p

此时此刻，在这三个乡间少年心中，梦正在渐渐融化，而涉及到现实的思考时，他们也渐渐开始失去做梦的权利。/p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和你们一块吹牛皮！”，王彦忽得双手捶地，一副愤愤表情，“我就要去从军啦，修城墙，干苦力…可恶的饥荒，可恶的官府，可恶的流民税…”/p

听着王彦在一旁低声咒骂着，蒋靖也黯然垂下了头，他知道王彦指的是什么：近年来饥荒四起，流民叛乱，已经蔓延到了这里，因此官府开始向每家每户征收流民税，交不出税的就出一个男丁去从军镇压叛乱，蒋靖因为不够年龄而由父亲代去，王彦已满十四岁便成为了其中不幸的一员…/p

看着王彦此时装作满不在乎却眉头紧皱的表情，蒋靖不禁想起了当时父亲不经意间说的一句话：现在北方都已经开始吃人卖尸了，可官府要是吃起人来，却连骨头渣都不吐的…/p

母亲曾说过，自己的本名叫蒋平安，后来读过几年书的父亲又给改成了“靖”字，也是寓意平安，但现在看来，自己真的很难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了。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也许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深深理解这句话的含义…/p

“其实当兵有什么不好的？没准还能混个官干干，老这样在家里呆着算怎么回事？难道真想当一辈子庄稼汉？”，王彦忽得舒了口气，抬起头来望向了天空，“等兄弟当了将军，就带你俩过去弄个校尉当当！”/p

蒋靖听不出王彦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只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能这样想最好，功名但在马上取嘛，兄弟祝福你！”/p

“嘿嘿，功名但在马上取，说得好！”，王彦笑着一捶地，似乎真的振奋了起来，不过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郭洪给一把拉住了，“嘘！有人，赶紧藏起来…”/p

郭洪话音未落，蒋靖便机警地站起身来，踮脚望向远方，只见不远处尘土一片，似有大批人马正在向这里行进，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入蒋靖心中。/p

“快躲起来！”，蒋靖边说边把脚边的火堆踩灭了，而郭洪则一脸不解地念叨着，“这是咋回事啊，怎么吹个牛皮还犯了法了？”/p

“呆子，赶紧跟我跑！”，王彦一边说一边拉着郭洪的衣领往旁边的山上奔，同时朝蒋靖低声道，“别管火堆了，赶紧跑！”/p

远处的大队人马越来越近，蒋靖似乎都能看到他们的旌旗在闪动，好在他们离山不远，因此很快就跑了过去，隐在了一堆灌木丛后面，同时极力踮起脚观察着不远处的动向。/p

最先出现的是一队骑兵，兵甲鲜明，号旗闪动，每个人都骑着高头骏马，满面肃穆。然后，便是一辆缓缓行进的马车，五马并辔，装饰豪华，车沿上镶嵌的金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