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携钗长干行(1/2)

蒋靖又尝试着安慰了几句，程祎瑶终于止住了哭泣，尔后只是紧紧抓住手里的那支钗子，一言不发，好像是在平复情绪。/p

“既然这个钗子那么珍贵，你以后就不要随便拿出来示人了，省得再有麻烦…”，蒋靖叹口气，冲大致已经平静下来的程祎瑶说道。/p

“其实我今日没想把钗子拿出来给她看，只是她进来的时候，我正看着钗子想我爹爹，结果…”/p

蒋靖听程祎瑶那么一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程白眼那个没礼貌的蛮横劲儿，她进屋前能敲门才怪，“没事，就她那种人，以后日子好不了，将来找了夫家，有她受罪的…”/p

“其实我不在乎她怎么样的…”，程祎瑶面容恬静，似乎真的已经对刚才的事释然了，“你知道吗？这支钗子…是爹爹病重时买给我的，爹爹说，他可能看不见我成亲了，所以…买这支钗子给我，到时候让我的相公亲手为我插上，就像爹爹看着我成亲一样”/p

程祎瑶说到这里，神色不禁有些黯然，而蒋靖在一旁，也不禁为之黯然神伤：难怪她极力要护住这支钗子，也不知到时候谁有幸能为她插上这支钗子…/p

“对了，方才…方才她说你就要走了，是真的么？”，程祎瑶突然仰起头，盯着蒋靖问道。/p

“额…嗯…”，蒋靖点了点头，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程家的粮都快要卖完了，我还留在这干什么？就要回泾县县城了…”/p

程祎瑶看着蒋靖，忽得叹口气，垂下头去，不说话了。/p

看到程祎瑶的表情，蒋靖忍不住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我走了，你会不舍得吗？你会不会想我？”/p

程祎瑶显然没有料到蒋靖会这样问，不禁抬起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随即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慌忙低下头去，一直盯着地上的一角看，再也不肯抬起来了。只不过她白皙的脖颈，却以清晰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p

蒋靖看到程祎瑶羞赧的样子，也觉方才唐突，不过心中却也有些别扭：难道说一句舍不得自己，真的有那么难么？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与程祎瑶相处种种，竟觉得有些委屈，因此便赌气不说话了。/p

程祎瑶本来是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可叫一个女孩子说舍不得他，想念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可偏偏蒋靖还一副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真是叫人为难…/p

于是程祎瑶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事情蒙混过关，可抬起头来看看蒋靖，他就是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p

程祎瑶忍不住清咳两声，再次抬起头来，用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蒋靖，很无辜地看了蒋靖一眼又一眼，可蒋靖就是像根木头似的盯住地面，死活也不肯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p

看着蒋靖那一副小气的无赖样儿，程祎瑶不禁撇了撇嘴，也低下头去不再看他了，过了半饷才低声说道，“咱们…一定可以再见面的…”/p

蒋靖没想到程祎瑶会说出那么一句话来，诧异的同时不觉有些欢喜，因此他快速地抬起头来，瞟了程祎瑶一眼，“我觉得…咱们以后也能…也能常常见面…”/p

程祎瑶当然不会问蒋靖为何信心，以后还能常常见面，只是不说话，算作默认了，大多数事情，考虑得越少，烦恼便会越少。/p

“那…那我走的那天…你能不能来送送我…”，蒋靖见程祎瑶态度有所松动，不禁有些得寸进尺。/p

程祎瑶看起来楞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不过随即便抿抿嘴唇，点了点头。/p

得了程祎瑶这个承诺，蒋靖心中无限欣喜，忍不住在原地转了两转，“祎瑶，既然我都要走了，不如…”/p

“啊？”，程祎瑶话听到一半，不禁吓了一跳。/p

“不如我再教你一首诗如何？”，蒋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院子里那棵树，“这是我这些日子新读到的，并不是之前学的…觉得很好，想要诵与你听…”/p

“嗯，好…”，程祎瑶摸不清蒋靖什么心思，只是点了点头。/p

“那你听好，这首诗叫《长干行》…”，蒋靖清清嗓子，便开始诵了起来，“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p

蒋靖念到这里，便停住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往下念，也不好意思再往下念。因为下面就是“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这是描写两个孩子青梅竹马，最终结成夫妻的诗句，可蒋靖只敢背到这里，后面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呢？/p

其实就算是这首诗，最终也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因为后面的发展更令人心伤：十六君远行…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p

蒋靖喜欢它的故事发展，却不喜欢它的最终结局，但现在看来，自己和程祎瑶之间，连故事的发展情节都是不可能的。/p

其实程祎瑶听了前三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蒋靖明问“你会不会想我”，程祎瑶就不好意思回答，可要是以诗调情，程祎瑶还真发作不得，事实上，她心中对蒋靖又何尝没有感情？她也希望，这首诗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p

“后面呢？这首诗还蛮不错的…”，程祎瑶红着脸说道。/p

“后面？后面…我不记得了…”，蒋靖扯个谎，把这件事圆了过去，他不是不想念，而是不敢念。有些事情，心中知道就好，说出来便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