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身孕(1/1)
铜镜将阳光反射到眼睑上,视野里只剩暖暖的红色。容萧闭目坐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待嫁闺中的时候,她像每一个春心初萌的少女一样,幻想着未来与自己结发白头的夫君,期待过未来是什么样的男人为她闺中画眉。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一定是相爱的,她一辈子只有他一个,他心里也只装得一个她。
她还曾担忧自己的未来会同娘亲一般周旋于许多妾室。只没想到,随着宫里的那一顶小娇,她便成了那高贵的妾,要与许多女人一起角逐于一个男人。
闺中画眉的憧憬早就在如履薄冰的算计中消磨殆尽,只是她又没想到,会在今天,以这个男人的手来完成。
睁开眼睛看到齐衍的那一刻,她的心竟可耻的动了一下。
可他知道画眉于女子的意义么?应该是不知道吧。就算知道又如何,他也不会在意的,帝王画眉,无非是附庸风雅的戏笔罢了。
入宫两年,她和齐衍很多次同处一室,大多都是掌灯时分,他提前派人来报,她准备好跪在门口等他。最开始她不住在景仪宫,那时她和嫌嫔、敬嫔一同住在东角的闻涛轩,那在宫中并不是个起眼的院落。
容萧仍记得第一次接到太监传旨的情景:自己跪在地上,听着太监站在院门前唱旨,当贵人容氏的名字被念出来时,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那是什么感觉?很紧张,有点惧怕,又有点期待。即便知道也许他并不钟意自己,但闻涛轩这么远的地方他都能想起婕妤容氏,是不是和其他人比起来,在他心里,自己也有些不一样?
十五岁的容萧跪在闻涛轩东厢门前,看那双用黑金线绣着祥云的龙靴一步步走到自己眼前。她以为他会要自己抬起头来,亦或是对她说些什么。可那双明黄色的靴子只在她眼前一晃便过去了,一点也没有停下。
直到他在上房坐定,才隔着门唤自己起身。皇帝的声音并不浑厚,虽然低低的,却有年轻的朗然,这样的嗓音说出的话来一定温暖踏实。可那句平身却让容萧觉得比膝下的青砖还没有温度。
她明白了,他不喜欢她。
容萧又想起每次承欢他命人熄灯的举动,呵,大概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吧。
既然厌恶,又来画眉,她于他,不过是随手把玩的玩意儿罢了。
酷暑难当,容萧的心愈沉愈冷。
离得这样近,齐衍不会注意不到容萧逐渐僵直的身体,她的睫毛颤的太快了,带着不自然的顺从。他心中冷笑:她果然还是她,没有一刻不在走着心思。揣度别人的意图,不就是她容家上下最拿手的么?
想及此,齐衍的手紧了紧,低头一看,手中的螺子黛被捏出了一个浅浅的痕迹,手指和掌心都染上了淡淡的黑色。
看着仍闭着眼睛的容萧,齐衍只觉得索然无味。
“啪嗒”是眉黛被扔到地上,撞到妆台一角,断成两截。
齐衍唤了侍女净手,道:“睁开吧。”
容萧睁开眼,只见镜子中自己左半边的眉毛晕了一片。
“洗了,真难看。”齐衍坐在一边,靠着小几,早有宫女送上茶来。
容萧默默站起身来,向齐衍一福:“是,臣妾失陪。”
容萧任由侍女为自己静面,没有表情。画眉的也是他,扔眉黛的也是他,可如今一句难看却好似都是她的错。从来都是这样:他不管对自己做什么,都不能说半个不字。
想起他对其他妃嫔的态度,容萧脸上泛起一个苦笑,他向很多人展示了自己温柔多情的一面,却将所有的喜怒无常都给了她。
自己方才的片刻恍惚,真是鬼迷了心窍。
等容萧收拾好回到寝殿的时候,齐衍已经走了。
但容萧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皇上呢?”
旁边的小宫女道:“回娘娘,皇上已经走了,留了话让您准备端午侍驾行宫。”
原来他今日的喜怒无常是不情愿带她去行宫,容萧默然。地上的螺子黛已被收拾干净,阳光还在那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皇上,皇上….”常福禄把手中刚拿的梨花酿塞倒身后小太监手里,小步追上齐衍。“皇上….这怎么话说的….您还没用膳…..”
“回太和殿。”
常福禄心一凉,暗暗叫苦:哎呦,这娘娘怎么就留不住皇上呢。
常福禄见齐衍上了龙辇,忙喊了起。
一行人正走在通往太和殿的甬道,后头便穿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见齐衍回头,常福禄停了御辇。却见是一小太监跑来,浑身是汗,跪在仪仗边上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常福禄正为办砸了容萧的事心烦,见着太监衣衫不整跪在地上,上去就是一脚:“不长眼的!这宫里也是你撒疯的地方?!冲撞了皇上十条贱命也不够你偿!”
小太监被挣扎着起来,磕头如捣蒜:“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有要事禀告。”
华盖下传出皇帝的声音:“何事。”
小太监抬起头来,一脸灿烂,大声道:“禀皇上,惠嫔娘娘已身怀龙嗣,奴才给皇上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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