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树德苑(1/2)
夜里,奴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盯着房上横梁,屋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滴从房檐上低落,滴答,滴答,奴儿的一颗心渐渐沉静。/p
忽而,外面传来叩门的声音。/p
现下已是深夜,奴儿有些狐疑,但仍旧下床开门。/p
门开的那一瞬,她滞了一下,半晌,她侧身,“进来吧。”/p
是同安。他的衣服有些湿,眼底尽是悲伤和冷漠以及仇恨。这样的眼神,奴儿再清楚不过,因为曾经她也拥有过这样的眼神,和藏在眼底里的所有情感。/p
“你会帮我吗?”同安沉沉地问,他转身看着奴儿,“告诉我,你和她们……一样吗?”/p
奴儿沉默一会儿,才答,“一样。”/p
“又不一样。”她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嘲讽别人还是嘲讽自己。她继续说道,“放心,我会帮你。在这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我们一样的无助。我们太相像了。同安你明白吗?”/p
“这也是你把我带回小柳庵的原因吧。一是因为我们经历过同样的痛苦,你可怜我。最大的原因,是你知道我除了你,别无选择。你我携手,必定会是最牢不可破的一体。我懂了。”小小年纪的同安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着实让奴儿震惊。然而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她震惊。/p
“那就这样吧。我们一起,”同安目光坚定,“报仇。”/p
同安上前抱住奴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四姐,陆同安唯一的姐姐。”/p
同安离开后,奴儿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她喃喃道,/p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在我眼里你就好像是小颐……”/p
她摇摇头,送走自己的多愁善感,终于关上门。/p
天蒙蒙亮时,奴儿便梳洗完毕,来到树德苑。一进门,大管家王福就笑吟吟地迎上来,“这天还没亮堂,四小姐这就到了啊。”/p
说起来这位王福是陆挚身边的侍从也是将军府上的大管家,颇受陆挚重用。名为下人,实为半个主子。奴儿淡淡一笑,朝着王福微微施礼,“侍奉父亲,实为孝道,不敢怠慢。奴儿初到树德苑,还望王管家多加照拂。”/p
卫奴儿的声音很温柔,给人一种甜甜糯糯的,像咬了**一样的感觉。她未拿小姐架子,而是把身份放得很低,显得谦卑恭逊,十分懂事。王福点点头道,“小姐初来,对很多事物并不熟悉。今日便先在屋外侍候,等过些时候熟悉了再到屋内伺候。”/p
说罢,王福回头唤了一声秋兰,立刻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娇俏女子上前,恭恭敬敬行礼。/p
“秋兰,这几日你先将手中的事情放一放。带着四小姐熟悉苑内事物,譬如如何迎客、行礼、煮茶、掌灯,明白吗?”王福道。/p
“是,管家放心,秋兰会做好的。”言罢,秋兰转身,“四小姐请!”/p
奴儿入了树德苑,李毓之心里不舒坦,夜里也没睡好觉,早早地便醒了。画屏听得房间里有动静便立刻进来,一边将李毓之的衣服整理好,一边说道,“夫人今日怎么这样早便醒了?可是哪里不舒服?”/p
李毓之懒懒地起身,“那个卫奴儿得了将军准许去了树德苑,将军甚至还要将她带去琼光宴。我能睡得好吗?”/p
“夫人多虑了,卫奴儿就算去了树德苑,可做的却是下人的活计。拿不上台面。”画屏宽慰道,“夫人您,莫要担心。”/p
“不担心?”李毓之冷笑,“怎么可能不担心?她那个娘活着的时候在折磨我,现在死了也还在折磨我。让她的女儿继续折磨我!”李毓之眼里绽放出瘆人的精光,像是一头在丛林捕杀猎物的野兽在敏锐地察觉到潜在危险。她轻轻挥手,道,“去把银华叫过来,我有事要同她商议。”/p
画屏点点头,知趣地退下。/p
八月里的盛京还算是闷热,刚到正午已有些日头。李毓之坐在堂前,双手扶额,只觉得胸闷气短难受得厉害。屋外的知了聒噪不停,更叫人烦躁。有人递上一杯清茶,“夫人,这是前几日宫里赏的上好茶叶,最适合消暑,可要尝尝?”/p
李毓之轻瞥一眼送茶的丫鬟,随后她接过茶盏浅尝一口,她忽地沉下脸色,将茶盏重重摔在地上,斥责道,“作死的奴才,你是想烫死本夫人么!拉下去,日头下跪三个时辰!”/p
丫鬟惊恐地跪下,茶水洒了她满身,她却什么也顾不得,不停地磕头认错。怎奈李毓之却依旧端坐,连看她一眼也不愿意。李毓之的近身侍女都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时,惯喜欢罚人,她喜欢听别人的哭喊求饶,以满足自己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优越感。所以没有人上前带走那个送茶的丫鬟,都只是默默屏息,祈祷着主子心中的火不要烧到自己。/p
慢慢地,丫鬟似乎也已经知道自己无法挽回,哭声渐渐小了。正当此时屋外走进一人,她身着宝蓝色的对襟长襦裙,外披一件月白的披帛,柳叶眉,樱桃嘴,行如步步生莲,摇曳生姿,正是将军府嫡长女陆银华。女子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母亲,夏日本就气盛,莫要动怒,以免伤身。”/p
陆银华看看这一地残渣,顿时明白发生什么事,她拿了团扇上前为李毓之轻轻摇扇,“这丫鬟看着面生,像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心意想必是好的,母亲又何苦为她生气?”说罢,她又转过头来对着那丫鬟温柔一笑,轻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p
丫鬟怯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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