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帝师(1/2)
雍黎远远瞧着云起下来,忙迎了过去,“先生?”/p
云深朝她摆摆手,示意,“你不必送我,你父王还在那边,你且过去吧,他有话和你说。”/p
雍黎恭谨应了,遣了两个宫人代为引路,又道,“先生还是住在原先的府宅?明日凤归过府拜望。”/p
“好,我这次在定安也会待几天,你有空便来与我谈讲谈讲。”云深微笑点头。/p
送走了云深,雍黎转身看到依旧端坐在亭中的雍寒山,不可否认,年近半百的璟王依旧气度卓然,只是比之从前雅人深致的庭前玉树,如今的他却多了几分孤雁断鸿般似有似无的遁世无欲。/p
她想到母亲初逝的那两年,他确实心丧欲死生无可恋,若非祖父与舅舅打醒了他,恐怕那时他真随了母亲去了。如今他这般性情形容,只怕也是心死之后看破些许红尘的淡漠吧。/p
她站在亭下微微地发呆,却听上面雍寒山唤她,“阿黎,到我这边来。”/p
三微月,到母亲这里来。/p
母亲曾经也是这般温和地对自己招手,每每笑意清浅,却是这世间最明媚的阳光,比那满园花色更加灼灼清丽。/p
想到母亲,她又心一冷,当年若非他,母亲又怎会死得那般惨烈,如今你做这般形容又给谁看!/p
雍黎敛了嘴角的冷笑,平平稳稳拾级而上,于雍寒山面前站住,端端正正地见礼,“父王有何训示?”/p
“坐吧。”雍寒山早习惯了她这么些年来恭敬疏远的态度,看了看她,没有多说什么。/p
“身体可好全了?崇先生还在云州,回头找太医院院正再看看。”雍寒山见她面色有些苍白,也知道她是这几日舟车劳顿没休息好。/p
“我无碍。”雍黎也软了语气。/p
“有些事想告诉你。”想起当年事,雍寒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p
“您与先生的关系?”/p
“嗯。”雍寒山顿了顿,却说了另一件事,“你知道你母亲真正行了拜师礼的老师是谁吗?”/p
“是谁?”雍黎有些惊讶,她以为教过母亲的不过那些给皇子们教授的先生们,或者是母亲自幼受宠先皇曾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却从未听说过母亲有过什么老师。/p
“华阳与陛下都曾受教于先生与你祖父门下,但华阳却是你祖父唯一的弟子。”雍寒山道,“你祖父与先皇关系颇亲近,当年先皇也曾于政务或者学术上请你祖父指点一二,他们偶然玩笑间,先皇笑称你祖父可为帝师,原以为不过玩笑,却不曾想帝师之名却实打实落在你祖父头上。但他真正的弟子却是你母亲,先皇这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p
“母亲早逝,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雍黎语气不善,“还是你想告诉我,母亲不是死于北境战场,而是死于荣宠之甚。”/p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雍寒山厉声。/p
“你怀疑了他了吗?”雍黎正视自己的父亲,冷冷笑道,“其实我相信他更甚于你,不管如何我不会轻易出手,但若有一日我寻着了真相,不管是谁,不管是你还是他,我会毫不犹豫。”/p
雍黎伸手纤细白皙的手,她的目光落在掌心的那处长长的伤疤上,她不知道最后这双手会沾上谁的血,会让她背上多少罪孽骂名,但她知道最后的最后,她会亲手捧出自己满身早已寒凉的血,洗去那些肮脏罪孽。/p
“我是三十七年前入先生门下的,那年我十二岁。先生桃李天下,但他这一生正正经经受了拜师礼收的弟子不过十数人,我算是他的第一个弟子。”/p
“所以……”听了他的解释,雍黎不得不承认,他们父女二人竟然还承了一个同门之谊。/p
“二十年前你还未出世,但与陈国的那场大战你该听说过一二。那场大战是我领兵的,世人都知道我只用了三个月便夺了陈国四城,时至今日却少有人还知道我是用了些……不堪的手段。我在先生门前跪了两日也没有得先生原谅,先生因此事恼怒失望,我们师徒的情谊便这样断了二十年,即便当初他收你入门下也没有答应我见他一面。”/p
那场战争的战场靠近淮河的支流濂水,濂水素来水下泥沙堆积,水面要高出地面许多,堤坝建的倒很是坚固合理。只是陈国的运道似乎不太好,那些时日大雨降得尤其多,堤坝承受不住便崩了,与上璋紧邻的陈国的封城汶城被淹了个彻底,驻扎在封城的十万陈兵灭了大半。借着此次大水,雍寒山很轻易地赶走了陈兵,顺手占了陈国四城。/p
但是那场大水却着着实实死伤了数万陈国百姓,今日听他这这话,莫非当年的水灾其实并不是天灾,而是其中有他的手笔?/p
雍黎沉默半响,“你今日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是告诉我你从来就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告诉我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九年前你做的任何事都不曾后悔?”/p
“不是……”雍寒山深深看她一眼,最后也没有解释。/p
他顿了顿,良久,复道,“先生打算留京,尽管不再还朝,但以他在朝野的人脉,恐怕盯着的人不少。在如今的情况下,你的势力还是暴露得越少越好,先生的安全我来安排。”/p
和暖的风吹过来,风中带着熏熏然的香气,吹得雍黎眸光闪了闪,散出些柔和的光,她低垂了眉目,轻声道,“父王之命,凤归不敢不从。只是先生尊崇,不可有失,还望父王关切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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